第一次遇刺之后,被送进宫里抢救,从母妃的言语间察觉到了异样。”
彼时,他所中的镖上有毒,生死一线之间,父皇大怒,下令要关闭京/城九门,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母妃一听,当即就恳求父皇一定要留活口。母妃当时脸上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睛。而这样的神情,他并不陌生。小时候想念母妃时,他偷偷跑进尚梨宫去看母妃,好几次都看到母妃偷偷躲在寝宫里哭,是那般的哀伤难过,令他记忆深刻。到了第二次花宴上的刺杀,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皇与陆晚,心口似被剜空,再也忍不住,跑去质问了母妃。母妃百般否认,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肯定,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是真的还活着……李翊说起这些事时,语气还是平淡寻常,可陆晚却莫名的心痛起他来。她隐约的感觉到了,那些传闻他与兰贵妃母子不和的原因是什么了……放下茶杯,陆晚握住他的手,纤纤手指舒展,与他十指相扣。“殿下,娘娘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不论是你,还是那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都痛惜。”
“而若是娘娘以为当年那对父子所遭遇的不测,皆因她造成了,只怕这些年娘娘心里的愧疚与悲痛,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所以娘娘是背负最多的那个人……”陆晚说的这些,李翊都懂,但却从未有人当面这样劝解过他。舒嬷嬷她们,谈及此事,言语间,皆是对他的怜悯。而这些怜悯,只会加深他对母妃的怨念。但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怨恨母妃……而今,这些能让他释怀的话,却出自她之口,不免令李翊动容。他握紧她的手,眸光沉沉望着她,勾唇笑道:“怎么,如今你还反倒安慰起本王来了?”
每当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她就知道他想干坏事了。俏脸羞红,陆晚连忙推搡开他。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说。“殿下,我曾听他们聊天,谈到铁矿图。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逼你交出铁矿图,表面上是要向京/城里的某人交差,但实际上,最后铁矿图都要归于他们真正的主公……”陆晚看向李翊,沉声道:“京/城的那位,自是睿王,但他们嘴里那位主公,会不会是?”
秋落曾同陆晚说过李翊与陆佑宁退亲的原因,是因为罗衡将李睿与陆佑宁私下交往的信件呈到了晋帝面前。罗衡借此事,不止毁了李翊与陆家的联姻,还打击了李睿,让他丢了脸面,更是让镇国公府与两位最有实力竞争太子之位的皇子,都落下了芥蒂……而跟在李睿身边多年,势力不容小觑的徐志,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就这般折在了他的手里,“自尽”家中……细想想,罗衡的手段和势力,委实可怕。而他背后之人,胆敢将睿王当做棋子,更是深不可测。所以,当时一听到郑七他们提到主公,陆晚就想到了罗衡背后真正的主子……两人心有灵犀,李翊一听她的话,也想到了。他蹙眉沉吟道:“大晋能将睿王当成棋子玩弄的,数不出五个。但这几人,本王都派人查过,与罗衡都没有关系。”
自从对罗衡产生怀疑后,李翊一直派人盯紧着他,也派人调查了他怀疑的几位皇子和老王爷。可半年时间过去,一无所获。陆晚想了想,道:“或许弄清罗衡的真正目的,就能找出他背后之人了。”
她的话却是点醒了李翊。李翊神情一凝,朝外喊了一声。长亭慌乱地从外面跑进来,整个人从上至上湿透了,像个落汤鸡一样。李翊拧眉看着他:“你干嘛去了?”
长亭嗫嚅道:“卑职肚子不舒服……”李翊不疑有他,吩咐道:“你即刻派人回京,让曾少北将之前查罗衡的宗卷都整理出来,送来这里。”
长亭连忙应下……百里开外的邵县,兰英将裁缝送来的衣料呈给阿晞看。“小公子,世子爷说了,等姑娘回来,咱们就要回京了,世子爷说要给你多做几身新衣裳,你看你喜欢那个色的?”
阿晞靠在床榻上,眸光从面前的布料上扫过,随便挑了几样。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一块水绿色的蜀锦上。“这个,也给我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