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阿晞,见他长得灵秀可爱,不觉喜欢,唤他到面前说了几话,又觉得格外亲切,就赏了他不少东西。大长公主挂心李翊的伤情,坐了一会儿,就往偏殿看望李翊去了。晋帝也要去看儿子,就陪大长公主一起过去。陆晚原本想跟着大家一起去,兰贵妃却留下她说话。兰贵妃足足快一年没有见过陆晚了,今日再见,甚是亲切,就想留她下来多说几句。她招手让她走近,又给她赐了坐,笑道:“足足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你了,听闻你年后独身去西北找弟弟去了,真是令本宫意外。平时瞧着你胆子小又不爱说话,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陆晚挂心着李翊,但又不好驳了兰贵妃的心意,就安心坐下来陪她聊起了家常。这一年里,兰贵妃也经历颇多,心里郁结烦闷,有许多话想同人说,却不知道和谁说好。今天看到陆晚,她倒是对这个寡言少语、却勇敢有主见的小姑娘有了倾吐之情。而陆晚,自从知道她身上背负的那些秘密和伤痛后,也对这个看起来冷淡不太近人情的兰贵妃有了几份怜悯。“娘娘身体可大好了?”
她瞧着兰贵妃的面色还有些憔悴病态,不由关切问道。“好多了,幸而有沈太医妙手仁心,不但施针救醒了翊王,也替本宫治好了病痛。”
提起这位太医院的新秀,兰贵妃甚是喜欢,做事沉稳,医术也高明,更重要的是从不念功。陆晚笑道:“沈太医的医术确实厉害,他之前替我治过寒症,而我回京之初,弟弟敏症发作,也是幸亏得了他的救治,弟弟才会没事。”
兰贵妃颇是意外:“原来你与沈太医也相熟。”
陆晚道:“他与大哥哥认识,后来府上到太医院递贴子请太医,沈太医就来了,一来二往,他与我们家人都相熟起来。”
正在这时,白芨进来,禀告道:“娘娘,沈太医刚刚替翊王殿下看完诊,如今过来替娘娘复诊,人就在外面。”
兰贵妃与陆晚相视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请他进来。”
沈植进来,一眼看到了坐在兰贵妃身边的陆晚,不由会心一笑。兰贵妃看到了,心里一动,笑道:“看来沈太医与陆姑娘真的是老熟人了。”
沈植道:“回禀娘娘,下官先前替陆姑娘看过诊,就与陆姑娘成了朋友。”
兰贵妃伸出手腕让沈植替她把脉,笑道:“既然如此,等下的宴席,沈太医也一起来吧,权当本宫答谢沈太医这段日子对本宫和翊王的费心诊治。”
沈植看了眼陆晚,笑道:“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植很快就替兰贵妃把完脉,兰贵妃又问了几句李翊伤情的事,沈植一一说了。陆晚在一边认真听着,等听到沈植说李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终是相信他是真的没事了,也就放下心来。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兰贵妃递了个眼色给白芨,白芨会意,连忙请兰贵妃下去更衣。主仆二人回到寝宫,白芨一面替兰贵妃更衣,一面道:“娘娘这是要撮合沈太医与陆姑娘么?”
兰贵妃道:“你没瞧见吗,那沈太医进门看到陆姑娘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嘴角不觉就带了笑。他在尚梨宫会诊这么久,你几时见过他这副样子?”
白芨抿嘴笑道:“是了,那些小宫女们天天追在沈太医后面跑,可惜个个都碰一鼻子的灰,听闻这个沈太医是出了名的清冷不近风情,在宫里行走,从不拈花惹草,除了最开始被那个华素郡主纠缠过……”兰贵妃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裳,看着铜镜中芳华老去的自己,突然想起,在她似陆晚这般大的年纪,也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沈太医看陆晚般,一看到她就笑,对其他人却很冷淡。眼眶不觉湿润,兰贵妃苦笑道:“陆姑娘的处境也是艰难,若是她能与沈太医走到一起,对她来说,也是桩良缘。”
白芨道:“只怕镇国公府门第太高,沈太医不敢开口求娶,不如娘娘降下恩旨,给他们指婚?”
兰贵妃道:“若他真有此意,我倒愿意成人之美。”
……另一边,正殿里,沈植问陆晚道:“昨晚我回去,听门房说,你去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
陆晚道:“没什么事,只是顺路经过你家门口,就问了一句。”
沈植自是知道她去寻他是为了什么,也不戳穿她,走近她两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你且放心,他已经没事了……”陆晚知道是他施针救醒的李翊,正要开口向他道谢,一道高大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门口。男人身上穿着寝衣,披着一件玄色绣金线龙纹的袍子,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殿内的两人。因为逆着光,且光线又强烈,陆晚眯起眸子看过去,竟看了两息功夫,才认出来人是谁。她心口剧烈一跳,双腿不听使唤,不自由主的朝他奔去。可男人却转过身子,似乎不想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