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失声叫道:“殿下……快救殿下……”那些弓箭手得令,立刻调转箭头,对准陆晚。可陆晚面色不改,神情反而越发的坚定冷静,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见此,一直守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罗衡也止不住上前,沉声道:“郡主请冷静,有话好好说,快放下匕首……”陆晚却仿佛听不到他的话,只死死盯着李睿,等着他的回答。李睿很快回过神来,冷冷笑道:“陆晚,你有本事就一刀刺下去,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
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劫持,传出去会大失颜面——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未婚妻。面对他的威胁,陆晚却笑了,嘲讽道:“殿下有大好的前程和伟大的抱负,若是今日死在我手里,真是冤枉——只怕死后都会被人嘲笑。”
“而我,就算要赔上这条命,却也值得。”
“所以你不要激我,我当真做得出来!”
说罢,她再次冷冷道:“放人!”
李睿从未被人这样威胁过,但陆晚说得很对,他今日所做一切全是为了他的江山大计,若是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里,那真是太冤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陆晚,恶声道:“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就算放了他,本王还是可以再将他抓回来,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陆晚心头一片冰凉。李睿说得没错,她今日拿刀劫持他,逼他放走坠影,传出去,她与刺客就是一伙的。不论是劫持皇子,还是刺客同党,不论那一件条罪名,她都背负不起。可眼下她没有其他路可以走。面上,她毫无畏惧的勾唇笑道:“我的事不劳你烦心,你只管放人就是。”
李睿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吱响,可眸光已经动摇,明显妥协了。陆晚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绷紧的心口不由放松。可就在她等李睿下令放人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冷冽的男声霍然响起。“不能放!”
闻声,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竟是李翊。陆晚正对着大门,自然是第一个看到李翊。之前一听说阿晞在罗衡的府里出事,陆晚立刻察觉出事情不寻常,所以第一时间就让兰草去向他求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不让李睿放人?!陆晚不觉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可不等她看清男人的神情,面前人影一闪,下一息,她手中的匕首已被人夺下。速度之快,陆晚都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到鼻间飞快涌入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李翊手握匕首,身子挡在陆晚前面,对尚未回过神来的李睿道:“皇兄,我救你一命,不如卖个人情给我,将此人交给三司处置。”
李睿没了匕首的威胁,很快恍过神来,自然也看出了李翊对陆晚的庇护。如果他方才在陆晚的劫持下放人,那后面所有的罪责,全由她一人担着。可如今李翊夺了她的匕首,再以三司的名义向他要人,意味就完全不同了。想到这里,李睿一把狠狠擦了脖子上的血迹,咬牙笑道:“父皇已将此事交给我处置,关你们三司何事?”
说罢,他又扬声道:“还是说,你怕他供出你什么,所以你要保他?”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污蔑李翊与坠影是同伙。李睿再次朝坠影看过去,冷声道:“本王说过,今日他休想再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若是再有人出面阻拦,本王就视他为刺客同伙,一迸格杀勿论。”
说罢,大手一挥,那些弓箭手又将箭头对准李翊和坠影,甚至是陆晚。陆晚堪堪从李翊方才的举动中回过神来,等听到李睿狠戾的话,心口一片冰凉,不觉朝李翊看去。虽然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她免去罪责,但若是阿晞出事,她也活不下去的。正在她慌乱无措之时,李翊突然上前挡在了坠影与阿晞面前,对李睿道:“皇兄若要动手,就冲着我来。”
“但人本王今日必定要带走的,所有后果,本王一人承担。”
李睿脸色阴冷欲滴,双眸间杀气涌现,可终究不敢真的让手下对李翊动手。而他更想不明白的,眼前的坠影就是多次刺杀他的主谋之,按着李翊睚眦必报必报的性子,他怎么会放过坠影?非但放过他,还挡在他面前,替他挡箭?李睿一时间猜不到他的目的,思绪都凌乱了。李翊趁机对身后的坠影道:“马车已在外面备好,跟紧本王,快些。”
说罢,抬腿朝着外面走去。坠影双唇紧抿,眸光暗沉,看不出情绪,却终是挟持着阿晞跟在李翊的身后往外走。李睿的手下,立刻追了出去,但慑于李翊的威严,又不敢上前阻拦。到了外面,坠影对陆晚道:“还请陆姑娘也随我们一道上车。”
又对巫鸣道:“你来驾车。”
陆晚看了眼李翊,依言上了马车,巫鸣也爬到车驾前坐好。坠影最后看了一眼李翊,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带着阿晞上了马车。巫鸣怕睿王反悔,一刻也不敢多留,驾着马车飞快离开罗府,往最近的城门奔去。马车离开不久,后面响起了马蹄声。李睿终是不肯罢休,带人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