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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互斗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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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太阳刚露出脸面,德木灿秋就命令大家起身回寨。他要赶快回去告诉阿爸这天大的喜事。

南卡头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少爷,今天是每月麻二与瓦寺土司派来的人交涉的日子,如果让他们发现这里已被清剿,定会想方设法恢复,谁都不甘心失去经营几年而年年收获颇丰的产业。瓦寺老儿做什么都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给几大土司留下怀疑到他的机会。现今,我需要留下容中一吉,将白马少爷化装成麻二,再让少爷留下几箱宝物敷衍来使。那么我就有办法将瓦寺土司是麻二的幕后老板的证据找到,这样老爷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瓦寺土司处问罪,这样一来,才能永绝鹧鸪山之祸,还可以让瓦寺老儿赔偿老爷这几年的损失,从此瓦寺土司就有把柄在老爷手里捏着,还怕他不唯老爷是从,听命于南杰彭措家吗。”

德木灿秋听罢,脸上没半点表情,心想南卡头竟有这种心机,难怪他幕后的人那么重用他,只是现在被白马弃婴用计揭穿了他的本来面目,风头一下转得好快。这种人,瓦寺土司用他,我阿爸用他,并且都对他信任有加,看来他的确不简单,于是笑了笑,道:“南卡头,不枉我阿爸这么多年待你,这次你是立了大功的人,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如果真实现了你所说的,那我南杰彭措一家定不会亏待你。”

南卡头感激的跪了下来,满眼泪水,道:“少爷不计前谦,小的定会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德木灿秋赶紧扶起他,然后向白马弃婴和容中一吉交代留下的事项,就跨上马和蓝欣一起随同队伍打道回寨。

见到德木灿秋消失在众人面前后,南卡头道:“容中一吉,麻烦你把白马少爷化装成汉人就是,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白马弃婴一头雾水,但嘴上还是不由问道:“南卡头,我想与麻二交涉的人一定认识麻二,我与麻二外貌简直相差太远,怎瞒得过他的眼睛?”

南卡头哈哈一笑:“这点请你放心,瓦寺土司如果每次都派同一人来交涉,很容易被我家老爷抓住这人,那就严重威胁到他的安全,他当然不会这么傻,因而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其实他派来的人没有一个认识麻二的,只认识这个。”

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羌笛,一个挂着小巧玲珑的羊角的半截羌笛。

白马弃婴不开腔了,随即坐下来让容中一吉在他脸上折腾。南卡头拍了拍手,招呼其他人员到他面前,叫大家将尸体搬出洞外埋藏。

蓝欣与德木灿秋并马行在大路上,路边左侧下是清澈而哗哗流动的梭磨河,两边却是高山峻岭,林木森森。

两人有说有笑,德木灿秋突然打马向前奔驰,蓝欣呵呵一笑也快马加鞭,将押着货物的三十来人远远抛在后面。

跟在后面的人马正在通过一道窄长山峡,四周尽是茂密昏暗的树木。正当大家走到峡谷中间时,突然从峡谷两头各涌进六个蒙面杀手,人人手持弩箭,弓弦响处,前后方十多人猝不及防,倒栽着滚下马去。

同一时间杀声四起。

一旁茂密的树林中杀手冲出,另一旁河坡下也有杀手冒出,一时间四周尽是如狼似虎的杀手。

这些藏族卫兵,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乱成一片。

杀手们尽是千挑万选的击杀高手,又是突然出击,刹那之间,藏族卫兵便死伤大半。待反应过来反击时,已无可奈何。

杀手们分成了二到三个围杀一个,到处是惨不忍睹的画面。剩下的藏族卫兵就像面板上的鱼肉,被剁的剁,砍的砍,鲜血像爆炸的烟花四散开去,以致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三十人的队伍转眼之间尽被消灭,为首的蒙面人道:“为保万一,将尸体再补几刀。”

其他的蒙面人得令后,迅速将乱七八糟倒在不同位置的尸体再次砍杀。本来还有几名尚有点气息的人也立马归天。

蒙面杀手攻击、围杀、补杀、还没花到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就把托运货物和宝物而到处乱窜的牛马控制住,径直赶着往鹧鹄山方向而去。

德木灿秋和蓝欣在路边一草坡上坐了下来,草坡上是各种花草,散发出芬芳的花香。蓝欣一侧身,靠在德木灿秋的大腿上。她睁着美目,如火一样的光芒盯住德木灿秋。

德木灿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神清澈如月。

蓝欣轻轻一抬玉臂,把他搂了个结实,并凑近他耳边轻轻的道:“灿秋哥哥,这次我帮了你,你怎样谢我?”

德木灿秋的脸微微红了红,怔怔的说:“你想要我怎样?"

她又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字字清脆分明:“我要你尽快娶我。”

她放开缠着他的手,白玉般的脸颊上慢慢沁出了红晕,。

德木灿秋也把嘴凑到她的小耳边,道:“欣妹,我会尽快向你阿爸提亲的。”

德木灿秋虽然有过无数的女人,但对蓝欣却一直不敢逾越,只要一挨到她,眼前那噩梦的场境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克制着忍受着那说不出的痛苦,左右而言他:“欣妹,有点奇怪,怎么卫兵们还没赶上来?”

“晚来才好呢,没人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德木灿秋可不想单独跟她呆长了,站起来,道:“咱们还是回去看看。”

看到眼前的惨象,德木灿秋有点站立不稳,喃喃道:“是谁,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心恨手辣!”

蓝欣赶紧将他扶着,哭泣道:“我们不该先走的,该和他们一起的。”

然后她看了看周围,道:“灿秋哥哥,看样子他们是往鹧鹄山方向跑了,追还来得及。”

德木灿秋两眼红红的,但他摆了摆手,道:“就算能追上,但凭你我之力根本无济于事,还可能把命陪上。你没看出来吗,这伙人根本不是一般的匪人,都是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我们发信息让白马弃婴拦截啊。”

“怎么发消息,白肩雕在他们那里,再说白马弃婴还有别的任务,可能现在还在紧要关头。我看你还是先到最近的头人家,让他派人将这些尸体处理了,我马上回去汇报阿爸。”

蓝欣爽快的答应了,看着德木灿秋离去,她骑上马向鹧鹄山方向奔去。她想这是官道,每天都会有人经过这里,自然有人会处理这些事;她决定去追那伙歹人,要是发现了他们行踪,德木灿秋一定会感激她的。

她一想到要去追踪那伙神秘魔头,心里竟有一些兴奋。她知道,押着那么多辎重的歹人一定走不了多远。

不久之后,她竟傻眼了。就在她们杀死麻二的地方,看到一群牛马。那是驮货物和财宝的牛马。它们身上除了木架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她四处查看,也没找出点珠丝马迹。这几十箱宝物就凭空消失了,她不相信,打马直追到查子梁子也没看到人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这里已是她阿爸的地盘,难道他们没走这条路而是翻鹧鸪山去了?我该怎么办呢?她想着,不由自主的返回鹧鹄山方向而去。

山洞恢复成老样子。

南卡头看到白马弃婴现在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笑道:“白马少爷扮麻二再合适不过了,一来口音上不会出问题,你曾在中原呆过多年;二来中原的武功你差不多都知晓,更何况你与麻二交过手,并深知他的武功路数;三来羌人派来的人不曾见过麻二,这样,定能瞒过来者。”

准备妥当后,白马弃婴和南卡头就站在山洞外的水潭边迎接羌人来使。不多时,便来了二十多人,带的马匹是那种善于驮重和翻山越岭的矮马。

一番礼仪和场面话后,白马弃婴笑道:“各位贵客驾到,麻二我已在洞内准备水酒,只是……”

为首来者,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听出麻二的意思,赶紧示意身后一位长得异常俊美的剑手。剑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截羌笛,递给中年人。

白马弃婴从怀里拿出另外半截拴着小巧玲珑的羊角的羌笛,与来者半截羌笛一对,丝毫不差。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手拉着手一起进到山洞。

待大家坐定,为首来者道:“敢问先生这月收获了多少?”

白马弃婴道:“不忙,我看各位都累了,还是先喝点水酒休息一下,再容我向你汇报,你看行吗。”

为首来者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剑手,剑手左右转了转眼睛。为首来者道:“麻二先生,本次小的奉主子之命前来,时间不多,明日我们就返回。所以我们边喝边说。”

“既然主子这样说了,我就说说这月情况。本月不知什么原因,过往商队越来越少,我想他们多半是怕了我麻二,差不多都绕道而去,因此收获比上月少了六成。”

为首来者脸孔立时板起,冷冷道:“少了六成?我看你是私藏了吧!”

白马弃婴慌忙跪下,道:“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啊。不信,你问南卡头。”

“怎么南卡头也在这里?主子不是说了,你们两人是不能会面的吗?还敢私自会面,是不想活了?”

南卡头站出来,也跪在地上,道:“小的实在没法,麻二大哥飞鸽传书三次,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商队出入,我给他回信解释说南杰彭措土司商队这两年来多次遭劫,他的商队不从这里走了而改为从西康出入。而麻二大哥怕今天不能给你交代,硬要我当面说清,因此我不得不来。”

为首来者脸阴沉起来,双目厉芒闪闪,冷然看着麻二和南卡头,沉声道:“就如你们所说,可此路是几大土司来往的必经之路,这两年来收成一次比一次少,现在竟冷落成这样。”

南卡头叹了口气,道:“你老不知,现在拉雪巴土司与南杰彭措土司这一月为转世灵童的事差点兵刃相见,哪还有交易可做?别的土司也对转世灵童的安危异常关心,纷纷派出密探打听灵童的下落。如今,谁要是能将灵童找到,并能安全的交给拉雪巴土司,那么那人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因此,雪域之地的人们大多放下手中的事去寻找他们的救世主转世灵童了,自然做生意的人就少了,何况鹧鹄山一带有麻二大哥出入,谁还敢冒死出入鹧鹄山,那生意自然就少了,因此能有这点收入就很不错了。”

为首来者又转过面去看着剑手,白马弃婴看到,冲口而出:“你老是不是什么事都要问他,是你做主还是他做主?”

那位剑手步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扇来。白马弃婴一抬手则挡住了那一耳光,另一只手已一拳击出,正中剑手小肚。这一拳力道虽不大,剑手还是被打出几米远,轰然而倒。她头上的围帕掉下来,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

为首来者身后三名剑手窜出,身子都凌空一翻,三柄长剑,已闪电般向白马弃婴刺来。这三人不但出招快,变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好像和白马弃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剑就将白马弃婴刺出个大窟窿来。

白马弃婴见剑攻来,早已旋身而起,脚踏神妙步法,左闪右滑,轻轻松松应对三人的夹攻。

为首来者扑到年轻剑手身边,扶起他,叫道:“小姐,你伤到哪里。”

她一阵轻微的喘息后,有气没力的道:“叫他们停下。”

为首来者喊道:“别打了,小姐没事!“

三人一听,迅速回剑,都跑了过来,将她扶到椅子上。为首来者怒道:“麻二,你该当何罪,竟这样无礼。你知道小姐是谁吗?不要说她扇你一耳光,就是要你的命,你都要把脑袋伸过来。“

白马弃婴走过来,抱歉道:“我又不知她是女的,何况你手下这么一个剑手来打我简直就是不尊重我,要不是看在你面上,我那一拳早已要了她小命。”

“不得放肆,这是小主子尔玛日蝶。这次小主子陪同我前来,一来慰问你,二来翻翻传说中难翻的鹧鸪山。如果小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弥补。“

白马弃婴扑地跪倒,装成害怕的样子,手情不自禁擦了擦汗。尔玛日蝶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想不到,纵横鹧鹄山一带的麻二,也有怕的时候。”

白马弃婴一下站了起来,冷冷道:“我麻二怕什么,我只是敬重你阿爸,他对我有恩,所以我为他卖力为他死,我都心甘情愿。老子谁都不怕,还怕你吗?”

“我记得我来之时阿爸说过,麻二有几大爱好,好色、好赌、好武,怕死。看来阿爸并不了解你,你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你不像阿爸说的那么老,看来还很年轻嘛。”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灵鸟,字字清晰。

白马弃婴心里一慌,她阿爸要是给她描绘了他的长相,或别的特别之处,那我不是要穿帮?他看了看南卡头,南卡头道:“小姐,汉人自有他保持年轻的诀窍,我看小姐还是多休息,多玩两天再走不迟。”

“来了当然要玩几天,不过是我一个人留下来,他们走!”

“啊!”

白马弃婴和南卡头不约而同的“啊”一声。要是尔玛日蝶留下来,那就难办了。打扮一时还能应付过去,时间久了会不会露出马脚。白马弃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道:“这个,恐怕不方便,大家都知我麻二好色,要是小姐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儿天天与我在一起,我那个……”

尔玛日蝶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有克制你的方法用不着怕你,明天我要让你陪同我去南杰彭措叔叔家玩,然后再去拉雪巴叔叔家,这里的生意就交给你手下。当然,南卡头也要回去继续做你的内应。”

白马弃婴心里想你有克制我的方法,难不成真相信我是麻二,以为牛角吹就能对付我?可是这样下去就算南卡头已事先通知南杰彭措做好把我白马弃婴当成陌生人的事实,可又怎封得住全寨人的嘴,万一穿帮将如何是好?他不敢多想随即冲口而出:“这个恐怕不行,南杰彭措家的商队的好多人都见过我麻二,要是我主动送上门去,那不是找死吗?”

“没关系,让我手下把你打扮成羌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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