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道宫门,南宫凌亲自掀了帘子把阮烟罗接下来。阮烟罗穿的很厚,所以下车的动作难免就笨拙了一点,她平素的形象向来是衣着合体,雍容自如,此时虽然多穿了几层,动作也慢了些,但丝毫不显臃肿,只是平添了几分萌态。南宫凌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就是只胖乎乎的小白兔子,可爱的不行。如果不是满宫侍卫宫女太监杂人太多,他真想牵着阮烟罗的手把她带过去,那种感觉,不仅像是牵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有种牵着自己女儿的感觉。南宫凌已经忍不住想,如果将来阮烟罗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是不是也这么胖乎乎的招人疼?到时候,他一定天天都把小家伙打扮的粉嫩嫩的才行,就像今天的阮烟罗一样。阮烟罗丝毫也不知道旁边这个男人的思想已经跑到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去了,她只是抱紧了手中的手炉快步走着,恨不得一步就走到大殿里面去。天曜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她这种畏冷如死的小身板,完全hold不住。孰不知她这种迈着小细步快步往前的走法,落到南宫凌的眼睛里,更像只小兔子了。南宫凌心情很好的护在阮烟罗身后,和她一起往大殿里走去。因为是主人,出于礼节,他们要早到一点。这次的宴会事宜又都是由南宫凌负责,他自然要更早一点,因此进了殿,各国的使节几乎都没有到,只有天曜自己的一些官员。南宫凌将阮烟罗领到位置上,特意吩咐宫女再在附近添几个火盆,看着阮烟罗脱下大氅脸色缓过来了,这才低声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本王还有些事情去忙。”
“嗯。”
阮烟罗乖巧地点点头,但其实完全是因为太冷,懒得多说话多做动作,说话和做动作可都是要消耗热量的。南宫凌有些无奈地看了这条犯懒的小鱼一眼,转身去忙了。这一幕很平常,可是同时,却也说不出的温馨,只有彼此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之间,才会有这样融洽的气氛。南宫瑾走进大殿的时候,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躺了半个月,身体虽然没有全好,但下床走动却不成问题,招待各国使者的事情他没有参加,但宴会上却必须露个脸,一来显示天曜的大国风范,二来也防止这些国家看到他没有出席,自己琢磨出什么错误的信息。可谁想到才一进门,就见到这么一幅场景。南宫瑾只觉得心口瞬间堵的慌,这本应该是他的,巧笑倩兮的阮烟罗,温馨和睦的气氛,都该是他的。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入了座,眼中神色变幻,似是在想着什么。不多时,各国使节陆续到来,卫星华居然没有迟到,只比他们晚一会儿就到了,算是所有使节中来得早的。南楚这次备了一份很厚的礼,之前卫流从天曜离开,皇帝没有拦住,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公告天下,让别的国家知道了,还以为天曜多无能。所以爱面子的皇帝紧随其后发了一份国书给南楚,意思是自己看卫流多年在天曜生活,背井离乡,悯其孤苦,所以主动送他回去。这么一来,不仅掩饰了卫流从天曜逃走的事情,还给皇帝冠上了仁慈的高名。可是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天曜吃亏了,皇帝自然不舒服,可是以现在的天下大势,又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和南楚打一仗。所以皇帝一面送着允许卫流回国的国书,一面却又在南楚与天曜的边境集结队伍,和南楚不大不小地起了几次冲突。天曜的兵马向来是数国中最为强大的,南楚自然讨不了好处,几场冲突下来,死了不少人。南楚知道皇帝这是不满,其实他们也不想卫流回来,可是卫流回都回来了,也没办法,总不能再送回去。如果那样的话,南楚未免卑躬屈膝地太厉害了,以后没有哪个国家会再看得起南楚,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盛安帝刚说了卫流是他送回南楚的,要是南楚再送回去,就是打盛安帝的脸,这种做法更要不得。于是南楚也是打落门牙和血吞,憋屈的要命,赶忙上书给皇帝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次新年朝贺,又特地备了比以往要重许多的礼物,还派了个公主亲自过来。有上面这些原因,卫星华自然不敢怠慢,所以虽然撞了车,可也分毫不敢耽搁,早早地就来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到来的各国使节越来越多,几乎把大殿都坐满了。就在此时,殿外又传来一声高亮的通报:“戎国十四王子贺狄到!”
此声通传传入耳朵,阮烟罗猛地抬起头,往大殿门口的方向望去。贺狄身着草原特有的服饰,到处装饰着珍贵的皮毛,大踏步地走进殿中。他身材高大,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如野兽一般散发着幽幽光芒,但是整个人并不野蛮,反而隐隐有种因为读过书而知礼的感觉。一进来,他的眼睛飞快的在殿中扫视了一圈,然后稳稳地停在阮烟罗身上。看到阮烟罗,他忍不住先愣了一下,面前这个浑身上下裹得像个球似的女人,委实不能和他记忆里那个心狠手辣,挥挥手灭掉戎国三万大军的女人划上等号,但幸好,眸子里那份雍容与坚毅,与那时如出一辙,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牙齿,对着阮烟罗放肆地笑了一下。阮烟罗皱起眉头,戎国是天下这么多国家里对天曜最不敬的,那时沈红颜虽然也打的戎国不能抬头,但因为戎国是游牧民族,恢复的很快,而且戎国没有城池,天曜军不可能派兵驻守草原,所以天曜军一撤,戎国人立刻回来,重新养些牛羊,生几个孩子,再休养上几年,国力立刻就恢复了。这些年来,戎国每次来都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送些东西,反而是天曜皇帝的赏赐,每次都很丰厚,省得他们动不动就在边境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