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原路找回去,一点一点的探查,终于从细微的痕迹发现他们离开的地方,然后又不眠不休连追几日,这才终于在今晚追上他们的。这也多亏了南宫瑾转入山路之后,觉得别人不可能想到他们会走这条路,所以没有太认真的扫除痕迹,否则的话,李侠要想在这样的深山里找到他们,还真是要费一番心思。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有人高兴有人不爽。高兴的是阮烟罗,不爽的自然就是南宫瑾了。“请瑾王放开群主。”
李侠沉声说道:“如今形势,正需要瑾王主持大局。”
南宫瑾眉眼一冷,冷声说道:“有什么大局可主持的?打的热闹一些,不是正好?”
以他的能力,的确是可以组织起对南楚士兵的有效反击,只是西凉士兵的做法太寒了他的心,所以他根本不想这么做。南楚人不介意杀了他,而西凉士兵又断不敢让他出一点差错,这两方打起来,不是正好?李侠皱了皱眉,他不是长于语言的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人又已经杀了过来。南楚的人一心想要活捉阮烟罗,而西凉士兵虽然要保护南宫瑾,可只要看到有空隙,就分毫也不错过杀掉阮烟罗的机会。所有人的人中心,都是围着阮烟罗在转,她就像是专门负责拉仇恨的,只要她在哪里,两方的士兵就一窝蜂的往哪里拥。费夜此时也不再花心思去对付南楚的士兵了,拖着他们根本没有意义,倒不如去到南宫瑾的身边,保护他。随着费夜和南宫瑾的人的到来,场面就更加混乱。李侠看南宫瑾执意不肯放开阮烟罗,无奈之下,也只好护在了阮烟罗的身边,不让她被伤到。一群人且战且移动,不知不觉间,竟移向了平台边缘的方向。此时一直围着他们追击,好像战斗力并不怎么样的西凉士兵,领头的人忽然眼睛一转,向着人群中打了个眼色。几个士兵接到指令,陡然狂吼一声,如猎豹一样往前扑去。两个人扑到了南宫瑾的身前,也不管身上被他的长剑所伤,只是一人抱腰一人抱腿,死死地抱住了他。又有一人奔着他紧握着阮烟罗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死死一压。南宫瑾就算握的再紧,也不过是一只手的力气,如何经得起一个人的重压,加之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脱了手。而剩下的一人,就直冲着阮烟罗,一头撞上她的腰,抱着她以一往无前之势,狠狠地冲向一边的断崖。“阮烟罗!”
“郡主!”
南宫瑾和李侠同时狂吼出声,南宫瑾用足力道,狠狠震开身上抱着的人,飞身就往阮烟罗扑过去,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烟罗跌出悬崖,裙摆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甩起一圈闪亮的水珠。南宫瑾想也没想,脚尖在地下一撑,追着阮烟罗就飞了出去。“王夫!”
“主子!”
之前抱着南宫瑾的士兵早已口血鲜血,什么也做不了,幸好即刻又有新的士兵飞身了去,死死抱住南宫瑾。费夜吓的一张脸惨白,在雨水的浸润下,几乎有些病态的虚弱。他不是杜家培养出来的影卫,而是幼时被南宫瑾捡到的,南宫瑾把当时快要死了的他捡回府里,给他饭吃,给他衣穿,命人教了他许多东西,更重要的是,南宫瑾从来不把他当奴才看,而是部下,一个最优秀,最值得信任的部下。这种殊荣,是身份卑贱的他所无法想象的。他把南宫瑾视为唯一的主子,在这个世间,他也只效忠这一个人。他本以为南宫瑾会登上天曜皇帝之位,虽然最终南宫瑾没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费夜也从来不觉得是南宫瑾不够优秀,只觉得是时运弄人罢了。在费夜的心里,南宫瑾是必然会有一番大的作为的,所以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现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用一种近乎奇怪的方式死去。看到南宫瑾被救了回来,他的心猛的落回肚子里,再往阮烟罗看过去的时候,就带了一丝奇怪的目光。阮烟罗身体都已经飞出了断崖外,可是幸好李侠的身手够好,他脚尖勾住崖边,身体几乎呈九十度倾斜,硬是够到了阮烟罗的一只手臂,然后一运劲,把她给拉了回来。“群主,你没事吧!”
李侠焦急问道。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阮烟罗摇摇头,心里也是心有余悸。方才抱着她腰把她给冲出去的士兵已经掉下去了,可是这么半天,居然连声响也没听到,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多深。之前南宫瑾说的话还真不是吓唬她。如果她真的掉下去,恐怕粉身碎骨就是必然了。西凉军首领看到明明都已经飞出悬崖的阮烟罗居然又被人给够了回来,脸色黑的有如泼了墨。出发时左丞相的交代历历在耳:此次出行,务必杀了阮烟罗,如果杀不了,你们也不必回来了。西凉擅制兵器,军人自然不可能是没有血性的,只是由于人少,地理环境又差,才一直处于比较弱小的局面。此时看到自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都无法完成,西凉军首领不由咬牙切齿,怒吼道:“再上!”
他们现在就在悬崖边缘,一次撞不下去,他就不相信,两次、三次、八次、十次……还撞不下去。西凉的军人,没有做就算了,可若是做了,就必然要达到目的。南宫瑾方才被西凉军人抱住,现在那些人直接又抱住了他,根本动弹不得,更不可能去护着阮烟罗。李侠此时刚从悬崖边上回来,站都没有站稳,自然更不可能拉着阮烟罗避过这一波冲击。他的眼睛一转,一眼看到了费夜。这是南宫瑾的人,应该会护着阮烟罗吧。他一念及此,把人往费夜处一推,叫道:“护好郡主!”
费夜尚未从南宫瑾遇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怀中被人一撞,就看到阮烟罗已经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