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痛痛快快地退了兵。带着粮食满载而归,贺狄满打算将这些粮食分发给各大部族及百姓,也再为自己的汗位增加一点口碑和忠心,可是当他到达戎国边境的第一个部落,正打算分粮的时候,这个部落的族长竟然双手抱胸对贺狄说道:“大汗,长生天见到了我们的苦难,已经为我们送来了粮食,大汗还是把这些粮食送给需要的人吧。”
贺狄听到这些话简直一头雾水,再看看部落中人的样子,果然个个面色红润,分毫看不出饿肚子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领兵出征的时候,这些部落们都几乎快要断炊了。把那个族长留下仔细盘问,族长这才告诉贺狄,就在贺狄出征之后,神教来了一个弟子,还带着好几大车的粮食,这些粮食足够让他们一族的人活命了,而那个神教的弟子则告诉他们说,这些粮食都是长生天赐下的,因为长生天不忍看到他的了民们受罪。说着话,那个族长还将双手抱在胸前,行了一个神教最常见的抱胸礼。贺狄听到这些话,只气的胸都要炸了。神教,长生天,戎国集几代之力,才终于把这些东西从戎国子民的脑袋里清除出去,才终于把神教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可是现在不过几天的工夫,竟然又让这个该死的神教卷土重来。他刚刚和南宫凌的天曜军大打了一场就出征在外,对国内的事情确实有些疏忽,听这个族长汇报了之后,他强压下自己想把这个族长碎尸万段的心,急命手下的人去打探草原别的地方的情况。一探听之下,才知道几乎整个草原的部族都和这个部落一样,收到了足够的粮食,送粮食的人也全都说是奉了长生天的命令。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带去了许多的药物,草原今年是暖冬,疫疾比以往都要严重,而这些人带去的药物对疫疾有很好的治疗控制作用,一时间,草原上几乎人人都对神教感恩戴德,见到神教的子弟也都恭敬地好像见到自己家的长辈。贺狄听到这个消息,郁闷地几乎想要吐血。戎国因为当年驱逐那个异世之魂的缘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皇权与宗教并重,就算他的历代先辈想尽办法削弱了神教,将皇权集中起来,但长生天和神教在草原子民心中,还是拥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此时这些人选了一个这么好的时机,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那许多的粮食和药物,几乎一下子就将神教的记忆从草原子民的心中唤醒过来了。贺狄咬着牙,神教他是很清楚的,在他的打压下,这根本就只是个徒有其名的空壳,虽然想要驱逐阮烟罗的时候,神教多少复兴了一些,可是大祭司一死,就立刻被他又打压了下去。这样一个连自身都难保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粮食和药物的,尤其戎国今年遭了灾,就连供奉给神教的粮食都比往常要少,他们能吃饱就不错了,又哪来多余的粮食去救济别人?这后面一定有人在捣鬼,可是是什么人呢?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财力,竟能负担起整个戎国子民的口粮?就在贺狄咬牙切齿地思索着幕后主使是谁的时候,南宫瑜却拨着面前的算盘,愁眉苦脸地叹着气。败家子啊败家子,想他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走地做生意容易么?还要负担老三那几十万大军的口粮,他费了多少心思才攒下这么点家底,可是阮烟罗居然让他用这些家底去救戎国人。救就算了,还不许用自己的名声,非得借着神教的人,合着他是既出钱又出力,还落不着一点好处。更可气的是,这么败家的计划,老三居然还全力支持,南宫瑜觉得他家老三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一定是妻奴加三级。而可悲的是,明显是后面这种可能性要更大一点,脑子进水至少还有得救,可是这妻奴加三级,就是彻底没救了。看着每天流水般发出去的粮食,南宫瑜觉得那流的简直就是自己的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南宫瑜又拨了一下手中的算盘,今年春暖,草生的也快,不过在春天完全到来前,看样子还得再调一批粮食过来。“公子!”
一个神教中人打扮,长相却明显是天曜人的年轻人快步过来,干脆利索地禀报道:“贺狄用安氏皇族从柯敬之那里换了粮食,现在已经退兵了,正往王廷而来!”
南宫瑜脸上无聊的神情顿时一收,眼睛里闪闪发亮:“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了还得做点事情让神教影响力更大才行,你说搞几个神迹什么的怎么样?”
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断地冒主意,冒完了主意又嘟哝了一句:“好好的事情,干吗非得算在神教头上,这不是让我白干活不给钱么?”
听到他的咕哝,身后的青年翻了个白眼,不客气说道:“教主大人,神教都是您的,您还想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