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转场的序幕。楚甜甜也听师糊说过,回溯的记忆其实是人死后的残念,若是一不小心就会破碎,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到眼前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她率先听到了盘子摔碎的声音。小女孩哭得眼眶红红,眼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哥哥,我想要回家找娘,不想待在这里了。”
楚甜甜记得她就是刚刚被带进来的蝴蝶。这个回溯片段中蝴蝶手上多了好几道的鞭痕,看起来血肉模糊的。她的面前还站着一个阴郁的小沈江。不同长大后冷漠,此时的他眼里更多的是怯懦与无措,正一言不发的看着蝴蝶。当房间外头传细碎的冷笑声后,小沈江沉默的低下头。许久,在蝴蝶哭累时,他才低声说:“你跑不掉的。父亲将你拐进来了,就不会让你离开。”
他见过太多像蝴蝶这样的女孩了。蝴蝶嚎啕大哭。小沈江面色挣扎,但还是从一旁的桌子里拿出了药膏,熟练的给小蝴蝶上药。一时之间,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楚甜甜眨眨眼,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沈江的爸爸是拐卖女孩的人贩子?但看着两个身上同样有伤口的同龄小孩子,又觉得这个家真奇怪。小沈江不是小少爷吗,怎么也会被打?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小沈江背后的鞭痕呢!接下来,画面又开始颠覆。一身长袍的沈父再次出现,此时,身边还有三个同样款式衣袍的男人,俱是市侩的精明面貌。这会都笑眯眯的盯着小沈江。明明看起来好像很和蔼,但楚甜甜却感觉不舒坦。沈父已对小沈江发号施令,“江儿,将你的本事施展一遍,给叔叔们看看。”
小沈江削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咬了咬唇,犹豫,“父亲……”“快。”
小沈江父亲的神色一凝,威严自显,不容任何人拒绝。“贤侄别紧张,只是小小的展示给我看一下而已,这样,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日后合作起来,也更加的方便不是?”
说话的胖大叔眼神溜达一圈,几人心照不宣。小沈江不懂合作,却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下人很快就端了一个盘子的小碎石头上来。楚甜甜也忍不住疑惑的凑了上去,想要看看他们在干嘛。只见小沈江拿起一块小小的碎石头,嘴里居然念出了一串什么,不到片刻,他手中的碎石头立马就肉眼可见的变成金黄色。围观的几个男人顿时眼睛一瞪,惊呆了,激动得差点口齿了,“金、金子!”
说着,也不顾小沈江苍白的面色,兴奋的上手去抢。但也是这么一打断,那金色的石头落到他们手中,便迅速的恢复成石头的颜色。刚刚点石成金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几个围观者瞪眼不满,“这、这怎么又成石头了,金子呢?”
一群人咋咋呼呼,最后将质问的目光落在小沈江身上。而小沈江父亲则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之色。打圆场的话楚甜甜这个旁观者自然不会理会。她已经震惊了。“沈江居然会传说中的点石成金之术?”
可是师糊说过,点石成金多为幻术,也给她演示过一遍。但这和沈江今日所施展的法术完全不一样。隐隐约约的,她还能看到那小石头上杂乱的金丝微微闪烁,明显是内里的物质结构已经发生了改变。只要多炼化几次,那这就是真正的金子!只是,这是怎么做到的?眼前的画面随着小沈江的父亲将人几个客人送出去而发生转变。“啪”的一声。楚甜甜清晰的听到鞭子落到皮肉上的声音。“逆子!今日只差一步,商会之事便要成了!你可知道现在整个京城有多少人盯着我们沈家!”
“我筹谋多年,该给你的也全都给你了,你竟然浪费了我这么多心血!那个女孩你是不是还没有用?”
鞭打声中,夹杂着一声声的咒骂。直接撕碎了楚甜甜对沈父儒雅的一面。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和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楚甜甜好奇的想法也被打断,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坏的大人!可惜,这些都是过往幻象,她什么也做不到。最终,被抽去半条命的小沈江还是被奴仆给带下去好好照料了。房间里,看着伤痕累累的小沈江,蝴蝶哭得伤心欲绝,“江哥哥,她们说你的点石成金之术,需要我帮忙。我、我可以,我不害怕……你用我吧,不然他会打死你的。”
小沈江啪在床上,固执的咬着下唇,许久,才说:“我不用,相信我。”
冷冰冰的屋子里,二人如同相互舔舐伤口的幼兽般依偎在一起。然而现实依旧残酷。沈江天生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但这一份能力却需要处女心头的精血来喂养。他那唯利是图的父亲到底还是让人取了出来。如此喂养七八年,小女孩即便成长为大姑娘,只是因为精血亏虚,身体愈加虚弱。而眨眼功夫,小沈江也从瘦小的庶子,成了如今的阴郁模样,目光中时时透着冰冷和不甘。“父亲,蝴蝶不能再取精血了。”
沈江终于学会反抗。可惜却只换来沈父所谓的教育,“江儿,可是怜惜那女人了?女人只是我们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这世间,多的是更好的女子。你若是有意,以我们如今在京城的地位,我可以为你挑选更适合做妻子的千金小姐。”
沈江眸底波光暗涌。然而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忽然,两人议室的房间就被敲开。沈父的得力手下端着一碗精气浓厚的血恭恭敬敬的走进来。沈江看见那碗里的一片猩红,瞳孔骤然一缩。“老爷,少爷,蝴蝶最后的精血已经取出。”
沈江如雷轰顶,情绪骤然失控的冲过去,也差点打翻了这珍贵至极的一碗精血。“谁让你去取的!蝴蝶呢!你把蝴蝶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