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慧德皱眉轻斥了一声。“四哥,是我。”
萧夕走向前去,掀开了兜帽,露出了脸。“上仙,你……”慧德见她这样一副形容,微微有些惊讶,缓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我有事请四哥帮忙。”
萧夕说着从食盒中拿出一碗药来,“四哥可否识得药理,我现在法力全失,不知和这药有没有关系。”
慧德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上前接过药碗,放在鼻下用力闻了闻,仔细辨着药材,可是并没有什么不妥,继而又端起药碗送到了嘴边。“四哥!不可!”
萧夕一见,连忙伸手制住了他。双手相触,慧德只觉她的手上绵软无力,心下不由微微一动,推开她的手,“一点点,不要紧。”
慧德抿了一口,便觉身上慢慢开始酸软,果然如他所料!把药缓缓倒入一旁的花盆,将空碗递到她的手道:“上仙,的确是药出了问题,这药里混了十香软筋散,能让人内力全失,浑身酸软无力,所以,上仙失的也并非法力,停药了,自然会……”慧德说着突然一顿,“不好,有人来了,你快走!”
萧夕的心忽的一沉,连忙扣好兜帽,向后院走去,但刚走了两步,便顿住了,眼下是有人故意给她设了圈套,说不定后门正有人在等着她呢。门外,静妃娘娘和许宝林带着人一下一下的扣着宫门,“慧德法师可在?我们家静妃娘娘想请法师帮忙。”
“娘娘请回吧,现在夜已经深了,多有不便,请娘娘见谅,待到明日,慧德定当登门拜访。”
听到慧德的回话,静妃扬眉看了一眼许宝林,原本她还不信,可是看眼下这情形,十有八九像是真的。心下不由窃喜,想着若今日她能打开这扇门,找到萧夕,她就不信,皇上还能那样护着她!她向前一步,走到门前道:“法师,嫔妾知道,深夜相见,确是有些不妥,但太后近日来总心神不宁,今夜尤为严重,迟迟不能安枕,嫔妾恐有邪物作祟,所以恳请法师赐宝,以求太后安睡。”
良久,门终于打开了,慧德立在门前,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娘娘请进吧。”
静妃和许宝林前后进了大殿,只见偌大的殿中只有一尊供人参拜的金佛,地上整齐的摆着几个蒲团。“静妃娘娘稍候,贫僧这就为娘娘去取佛宝。”
慧德不疾不徐道。静妃浅笑道:“劳烦法师了。”
见到慧德转身去了东侧室,又偏头向着许宝林道:“还不跟上法师。”
两人身影一进东侧室,静妃便对着身边的人轻轻一点头,众人立即散开,四处查找起来。可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查找了半天,竟不见一个人影,可是她明明得到消息,萧氏进了这辰星宫。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慧德和许宝林也出来了,见到走在慧德身后的许宝林轻轻对她摇了摇头,静妃暗暗咬牙,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她跑了!“静妃娘娘,此物乃天竺佛珠,只要请回去供奉,便可不让祟物近身。”
慧德轻轻打开锦盒,只见佛珠上闪着柔柔的佛光,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静妃欣喜,似乎忘了来此的目的,伸手便要接过去,却扑了个空。只听慧德清明的声音道:“贫僧说过,佛宝需要请,望静妃娘娘能屈尊降贵。”
见到她还有些不情愿,又道:“娘娘,心诚则灵。”
静妃不得已只能双膝跪地,叩拜一番才接了过去。“夜已深,望太后身体康泰,静妃娘娘福泽深厚。”
慧德双手合十,对着离去的身影道。见人已走远,慧德向着空空一处道:“人走了,你们出来吧。”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身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正是萧夕和小鲤鱼精玉莲。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两人眼前,看到慧德惩治静妃,萧夕不由得上前打趣,笑嘻嘻道:“想不到四哥也会拿佛祖来压人?”
却没想到慧德听后,竟然狠狠皱了皱眉,冷冷道:“上仙不要乱说,贫僧从来不会拿佛祖压人,希望上仙也不要在佛祖神像前说这种话,污了这清静之地。”
萧夕知道自己失言,敛去笑容,歉意道:“四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这话上仙不该对贫僧说,该向佛祖说才是。”
慧德神情清冷,整个人就像罩了一层冷光,让人靠近不得。萧夕无法,只能转身,虔诚的跪在了佛像前,默道:“佛祖恕罪,小仙绝无轻慢之心。”
慧德和玉莲也在她的身后跪了下去。“诚不在于形,而在于心,世间万法皆是如此。”
突然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夕不由得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金佛竟然微微扬起了嘴角,似乎正冲她笑。“谢佛祖教诲。”
萧夕再次扣拜。三人起身,再无多话,玉莲陪着萧夕回到了云秀宫,宫中跟她走时没什么不同,众人还在安睡。“今夜谢谢你,玉莲。”
萧夕拉起她的手道。当时萧夕没了法力,不禁有些慌了神,还好有慧德在一旁提点,“上仙在宫中除了贫僧再无可信之人?”
萧夕这才想起玉莲来。“贫僧可助你一臂之力!”
慧德说着一手轻轻抵住她的后心,萧夕顿时觉得法力似乎一瞬间又回来了,连忙密语召唤,“玉莲!速来相助!”
玉莲不敢耽搁,速速来了辰星宫,助她隐藏了身影。不过经此一遭,她也不必在避讳慧德,也算帮了他一次,得了人情,她又何乐而不为呢。“上仙客气了,当日玉莲受上仙恩惠,便答应受上仙差遣。”
玉莲微微垂眼恭敬道。“不论何事?”
“是,不论何事。”
玉莲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低头答道。萧夕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暗暗道:如果有一天她要对付的是她的心上人太子殿下呢?这日,天气晴好,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养心殿,落下一地斑驳,御案后,君墨黎一身常服埋头在一堆奏折后面,大殿上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