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从皇后宫里出来,已经快到了晌午,抬头望了望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得风起云涌,而搅动风云,翻云覆雨的,就是她的这双手!东宫。东宫的南侧有一棵古树,传言是当初西周时期周公姬旦亲手种下的。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先祖因为这个传说,便把它圈在了东宫的一角,一直设有专人看护。这日看护的小太监如常给它浇水,却突然发现已然枯死的枝干上竟然微微泛着绿意,他惊喜不已,连忙报给了太子,太子亦是不敢相信,随着他一路去了树下,看到枝头上的绿叶,他才激动的派人禀报了皇上。君墨黎站在树下,仰头看了很久很久,枯木逢春的确是吉兆,可是他心中却总有些不安,今年的不寻常似乎一件接一件,不知道这到底是代表着什么?上天究竟要给他什么提示?“白泽,传旨钦天监,朕要见他。”
君墨黎转身,离开了东宫。太子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躬身道:“恭送父皇。”
他看的出来,他的父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似乎对于这些异象并不太过在意,捎带着他六弟身上的龙也不再执着,这对他是个好消息。白泽匆匆去了一处地宫,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想做什么,虽然不能事事都明白,但也能揣测出三分,皇上要见的并不是现任的钦天监,而是半年前幽禁在地宫里陈阙。说是地宫,实则是一处废弃牢房,由地面向下挖就的地牢,四面都是潮湿的土墙,只有上方设有一处铁栏牢门,午时能射进来一缕阳光。同时夜晚他也能在此观星象,东南方向有龙气,他没有看错,只是现在又多了一分。“陈大人。”
突然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的称谓,他缓缓抬头,但除了一点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到。慢慢的视野暗了下去,是他白泽。他缓缓低下了头,自嘲道:“白总管在叫谁?这里没有什么陈大人,只有罪臣陈阙。”
白泽轻轻一笑道:“陈大人,若是皇上召见呢?”
陈阙一怔,真的是皇上要见他,可是半年前他就是因为直言进谏,才落得这个下场,若是此次……难保他还有活命的机会!他这厢想着,白泽已经命人开了牢门,在出口处望着他:“陈大人,与咱家走一趟吧。”
纵然他再怎么不愿意,皇上召见,他也没有不去的道理,顺着从上面顺下来的梯子一点点的爬了上去,“白总管,劳烦你带路。”
白泽轻轻笑道:“劳烦不敢当,陈大人请。”
两人来到御书房时,君墨黎正在看书,听到白泽的禀报,把书轻轻丢到了一旁,开始打量地上跪着的陈阙,见他似乎沧桑了许多,便知道他这半年过的并不太好。“陈爱卿请起吧,起来回话。”
陈阙叩谢,“谢皇上。”
“这半年委屈爱卿了。只是朕想知道,眼下星象可有什么新的预示?”
君墨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却见他迟迟不语,不由得皱眉道:“有什么话就说,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只是罪臣久居地宫,夜观星象不易,实不敢轻率妄下言论。”
陈阙微微低头,道。君墨黎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白泽吩咐道:“去,让人在御书房外收拾一间屋子,供陈大人日常居住,记着,要开阔的地方,以便陈大人观星。”
“是。”
白泽应声退了下去,陈阙也跟了过去。是,皇上还是软禁,只是换了地方,陈阙苦笑。君墨黎望着离去的陈阙,深深皱了皱眉,据他所知,地宫里他常常自言自语剖析星象,今日却闭口不言,不过,他不说,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说。他正思量着,突然有人来报,边国怀南国有书信过来。“呈上来。”
君墨黎揉了揉眉心,将信接到了手中,原来怀南国的玉珩王子作为使臣不日将来大晋,想要求娶他的公主为妻,让两国结秦晋之好。君墨黎看完把信丢到了御案上,他的公主里,适龄的也就宸妃的青阳公主,可是他又怕宸妃不肯,当初她是如何宝贝这个女儿的,他都看在眼里。而且,如果真的选定青阳,那又会给永临添一份助力,打破他和太子的平衡。太阳一点点偏西,慢慢隐去,天暗了下来,君墨黎晚膳后,便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更漏声中,白泽悄悄走到了他的身边,“皇上,宸妃娘娘来了。”
君墨黎放下手中的奏折,“让她进来吧。”
宸妃得到准许,款款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盅薏米红枣汤,递到了他的手上,“皇上,天凉了,喝碗汤暖暖吧。”
君墨黎接过汤盅,满眼柔情的看着她,“辛苦你了。”
宸妃温柔一笑低下了头,“臣妾不辛苦,臣妾说过,只要皇上好,臣妾便好。”
甜汤在口,暖在心里,原来的一些烦心事似乎也不翼而飞了。一盅汤很快就喝完了,宸妃收起食盒,递到一旁的宫人手里,自己却走到了君墨黎的身后,为他按起肩来。君墨黎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宸妃的手法似乎很独特,每次经她这样一揉一按,他总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也会精神不少。他不知道,宸妃每次见他疲惫不堪,便会心疼不已,就在那次他那次病倒时,她一时激动,暗暗将自己仙力渡进了他的体内,意外的他便快速的康复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只要他能少受痛苦,她损失一些仙力修为又何妨?从那时起,每每见他力不从心时,她都会暗暗渡他仙力,这也便是他倍感轻松的原因。抬手轻轻握住了她揉肩的手,慢慢将她拉到了身前,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揉了揉她的双手“月儿,手酸了吧,朕给你揉揉。”
柔荑握在手中,柔若无骨,心仿佛在一瞬间也化了,“月儿,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