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修行,春洁稳固了自己的丹田,自此她从一个凡人,成为了修行者,这一切,都离不开秦凡的大恩大德。春洁睁开双眼,在得了无妄花蕊的功效后,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只是睁一下眼睛便风情万种。“主子,”春洁郑重的向秦凡跪拜,称呼从少爷改为了主子,趴在地上愣是不在起来。经过多日的相处,秦凡了解这丫头的执拗,便坐在一旁等她把话说完。“春洁经过慎重考虑,请求主子将春洁从公主那里要过来,春洁一生一世跟随主子的脚步,永不背叛。”
“说完了?”
秦凡问道。“嗯,说完了,若是主子不要,春洁会自己与公主说。”
“行了,起来吧,”秦凡打了个哈欠:“第一,不许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第二,不准称呼我主子;第三,你这天赋……怎么说呢,这么修炼下去,你几十年也进不了先天境界,你先不要修炼,我先考虑考虑。”
“是!”
春洁突然转变了郑重其事的态度,一高蹦了起来。“你笑得真傻,”秦凡取笑道。“少爷喜欢怎样,春洁就怎样,少爷喜欢春洁傻,那春洁就傻一辈子,嘻嘻,”由于秦凡并没有拒绝将她要过来,春洁活泼的来到秦凡身后,欢快的揉起他的肩膀来,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却怎么也无法掩藏。“哦,对了,我们还有事要办,你去替我约一下娜碧丝,中午在巨鹿角酒楼,我请她吃饭。”
“好的,春洁这就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阴云密布,看来闷热的夏季在步入尾声之前,还要下最后一场闷热的雨。到了约定的时辰,淅沥沥的雨滴依然跃然街上。秦凡自旅馆借了一把油纸伞,出门向着巨鹿角酒楼而去。纵横交错的街道间,秦凡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巨鹿角酒楼的门前,估计此时春洁已经带着娜碧丝在雅间落座了。在酒楼的前门沿下,收起了雨伞交于小二保管,再路过一个回廊,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挂着“天魁”木牌的房间。“公子请进,有事您招呼,”那伙计弯腰开门,见秦凡走进,又关了门,方才匆匆离去。“秦公子,”娜碧丝后来很感激秦凡动手杀了萨尔纳,毕竟他们两分别属于不同的佣兵团,若是她动手,杀不杀的了另说,就是真杀了,后边也是麻烦事不断。秦凡将这些麻烦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她感激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萨尔纳毕竟针对的是秦凡,秦凡也有动手的动机。娜碧丝见秦凡到来,起身相迎。她并不是个知书达理的贵族小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秦凡有一种尊敬感,也许是他能毫不拖泥带水的越阶杀死与自己实力相当的萨尔纳吧。两人各自落座,秦凡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春洁,说:“你也坐,站那干嘛?”
“少爷,我是侍女,哪能跟主人家同桌而坐。”
“去搬把椅子坐下,”秦凡不再废话,只是指了指门旁的椅子。“哦……”春洁打心眼里不是很乐意,毕竟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要做好秦凡的侍女,只是这主子不好伺候,总是打乱她作为侍女的准则。待春洁磨磨蹭蹭搬来椅子坐好,秦凡看着娜碧丝笑了起来。“外头的雨,更大了,”秦凡十分不应景的说了这么一句。“是啊,这一场雨过后,今年的夏天就要过去了,”娜碧丝随口接着话茬。春洁则是给自己找事做,给秦凡和娜碧丝斟了茶。“哈,娜碧丝,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吗?”
秦凡坏笑着卖起了关子。娜碧丝自然不敢想他弄到了无妄花,在脑子里搜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你看,”秦凡将油纸包裹递到娜碧丝跟前。娜碧丝闻到了包裹里渗出的香气,手开始发抖。“这是……”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一株无妄花,只是……少了两片叶子,”秦凡撇了撇春洁,春洁羞愧的低下头,毕竟是因为她天资过于差劲才多浪费了两片叶子。娜碧丝打开包裹,看到那株黄的出奇的花朵,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我……”她再度哽咽:“我攒了这么多年,只攒了一百二十个地灵石,连它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秦公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别说了,收下吧,”秦凡甜甜的笑,娜碧丝边哭边笑。“谢谢了,真的……谢谢了,因为这块心病,我的修行已经三年没有寸进了,”娜碧丝抹了一把眼泪,给秦凡深深鞠了一躬。“咚咚”。“客官给您上菜。”
“进来吧,”春洁应了一声,门被打开,几个伙计擎着托盘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酒菜便摆满了桌子。这时秦凡才发觉,春洁故意将自己的椅子偏向靠近秦凡这一方的桌角,以暗示自己侍女的身份,其意欲表达虽然主人允许上桌,但她依然恪守自己的本分。秦凡非常好奇娜碧丝的遭遇,可若是问起来又显得极其无礼,他便忍住了。却不承想娜碧丝自己竟娓娓道来。娜碧丝本是诺文王国埃尔法纳·巴伦伯爵的掌上明珠,诡石森林北侧诺文境内的千禧平原便是埃尔法纳·巴伦伯爵的领地。娜碧丝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诺文王国的三王子,正是以王子妃的身份进入到诺文王室的视野。两年后娜碧丝怀上了三王子的孩子,两人本就浓情蜜意的感情更加炙热难耐,此时却传来噩耗,国王巴比伦·洛萨突然病逝。作为太子的哈尔·洛萨灵前登基,加冕为王,随后便开始了对其手足兄弟的清剿。赶赴王城奔丧的娜碧丝夫妇被软禁于王城中一幢别院,这一关,便是七年。这七年间娜碧丝生下了儿子并仔细抚养,不知何时屠刀就会从天而降,活的是胆战心惊。最终在埃尔法纳·巴伦伯爵的左右打点之下,新王哈尔·洛萨才不情愿的答应放娜碧丝一家三口回千禧平原。而卑鄙的哈尔·洛萨在途中设伏,将埃尔法纳·巴伦派来护送的小队悉数杀光,三王子和娜碧丝年仅六岁的儿子死于战火之中,娜碧丝心如死灰,在副将的保护下如同木偶般向南方潜逃。埃尔法纳得知外孙和女婿遇害,女儿逃亡,当即举大军北上,虽然成功接回了女儿,却被哈尔·洛萨定以叛国的罪名,举兵讨伐。面对几十万王国大军,伯爵大败而归,最终战死沙场。娜碧丝率领残余部队向南方诡石森林靠拢,想借助诡石森林乃是两国禁止军队进入的奇异地域特点,逃往卡尔马。后来被边境守军发现包围,娜碧丝的部下拼死将她送出包围圈,才使得她幸免于难,成功逃亡到卡尔马王国境内,这场大战才最终落下帷幕。这一场大战,留给娜碧丝深深的心理伤害,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每每抚摸自己的脸颊,那种斑驳的触觉都会使她回到当年的战场,双手颤抖,难以自持。这破碎的心境,竟使得她难以集中精神修炼。“我无数次想要了结了自己,却又觉得对不起死战的兄弟们,”娜碧丝几乎泣不成声:“我想要报仇……但面对一整个王国的力量,我又觉得无能为力……我……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希望。”
秦凡不曾想到,娜碧丝的经历如此的曲折、残酷,丈夫、儿子、父亲的相继遇害,能坚持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意志坚定了,此时的他实在是没有能够安慰娜碧丝的语言,只能保持着沉默。“总之,很感谢你,送我的无妄花,但我不能收,”娜碧丝勉强提起笑容,将那朵花放回到秦凡的面前:“我的修行停滞不前,是我的心出了问题,就算治好了脸,也……作用不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要在我这个活死人的身上浪费这等天材地宝了。”
“唉,”秦凡叹了口气,对娜碧丝说:“我想劝你看开心,但无论如何开不了这个口。”
“听说过腥红之月佣兵团吗?”
秦凡问道。“当然知道,”作为佣兵娜碧丝,对腥红之月自然是熟悉非常:“那可是卡尔马王国数一数二的佣兵团,为数不多的达到了天级的佣兵团,他们的成员虽然分布全国各地,但总部就在达尔城。”
“实话说,我这次来,就是冲腥红之月佣兵团来的,当然,我们是友非敌。”
秦凡撂下实底儿。“据说,腥红之月有卡尔马王族的背景,也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那你们两……是王族的人?”
“我信任你,便与你实说,”秦凡看了一眼春洁,春洁的表情却毫无波澜,他接着说道:“我不是王族的人,我跟她只能算是朋友,但春洁的的确确是王族派来的。”
“春洁?这个侍女居然是王族的人……这秦凡到底什么身份,居然能使得动王族的侍女……”娜碧丝内心有些震惊,他们俩是来自王城卡尔马的,来到达尔城的目的是腥红之月,那个拥有数万成员的强大佣兵团,那么他们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王族派来的督军。“这朵无妄花,你必须手下,”秦凡起身将无妄之花再次放到娜碧丝面前,娜碧丝正要再次拒绝,却被秦凡提前阻止:“这是感谢你在雪狼之家对我的救命之恩,你务必收下。而且你要知道,这朵花来自于……”秦凡摸了摸春洁的头,示意娜碧丝,这朵花来自于春洁的后台,那个王族。“所以你收下它,也算是……加入了春洁……的身后,报仇的事,虽然当下做不到,但以后……谁知道呢?”
秦凡如此一说,娜碧丝的双目睁的圆了。报仇,这是她这些年心心念念的事,也是她如今还活着的重要理由。“我……”娜碧丝一阵语塞,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对面的年轻人,今天给了她新生,她沉寂多年的心境,终于荡起了一丝涟漪。“吃菜吧,光顾着说话,菜都要凉了,”秦凡为娜碧丝的碗中填了一段刚发出新芽的竹笋,坐回自己的位置后,边吃边说:“你明天跟我去一趟腥红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