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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非凡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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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数十米外的一座峭壁上,有一条人影,正站立在高高的石崖上,仰天长嚎。“这个人为什么学狼嚎?”

一直不动声色的萧凡,这时突然开口问道。何道远叹息一声:“唉!她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只是一个千年狼妖,在这里,人们都叫她狼姑,她的身体已基本修成人形,只是尻尾未除,面目上还有一些狼类的特征。”

“嗷——黑黑——回来——想你——”这时,狼姑在一阵惨嚎之后,突然似是而非发出了人语,口齿含糊不清,就像一个刚刚学话的孩童。众人又是一阵大惊,何道远又开口解说道:“黑黑,是她的情侣,三年前与她双双来此‘进修’,不料,有一天,两位正在练习‘人行功’,突然飞来一只巨大的秃鹫,用利爪掐住黑黑他的喉咙,将他掳到一片密林中去了,从此销声匿迹,踪影皆无。狼姑悲哀至极,寻找多日,最后在一个树洞里,终于见到了被掏空了脏腑的黑黑。自此以后,狼姑就经常出现在山崖上,向天长哭,口中这般一遍遍的叨念。”

“唉,真是可怜啊!”

宏亮叹息。嗷——此刻,狼姑又在长泣。一种难于言传的悲哀和思念,深藏在她的声音里。萧凡紧抿着嘴唇,这悲凉的声音感染着他的心,他又想起了姐姐。扑棱棱,一阵羽翅排空的声音,蓦然响起,一只身形健硕的大鸟,突然出现在绿色的空中,巨翅一搧,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凶狠地向狼姑扑来。“啊!秃鹫!”

——见到这只大鸟猛然出现,在场所有众人,都不约而同齐声惊呼,秃鹫是极常见的一个鹰种,众人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何道远刚刚讲述的那段故事,在意念中,秃鹫的出现,对狼姑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果不其然,此刻,那只秃鹫已簸张利爪,凶狠地向狼姑头顶抓去。但出人意料是,那只秃鹫在双爪快要接近狼姑头顶的一刹那,猛然扑棱一声,翅膀急搧,它又飞腾而起,远远看去,它的一只巨爪,已经不见了。再看狼姑,她的一只指爪间,正握着一把雪亮的短剑。“好,她终于会使剑了!”

何道远不禁脱口喝彩。“好啊,秃鹫的一只爪子被砍断了!”

阿宝喊道。其余人也都随声点头,脸上均是笑容绽放。看得出,在情感上,众人特别偏向狼姑。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秃鹫受伤之后,并没有就此逃走,而是气急败坏展开了一场更为凶猛的扑击。它嘶嘶怪叫着,大翅一搧,又从高空俯冲而下,这一次,它不敢再用爪抓,而是挥舞着两只铁扇一般的翅膀,连连向狼姑拍击。狼姑挥舞着短剑,在秃鹫的翅影里,左削右砍,奋力抵抗,一片片黑色的宽大翎羽纷纷飘落。忽然一翅拍来,狼姑爪中的短剑拿捏不住,被击落山下。又一翅呼的拍至,狼姑站立不稳,竟是一头栽下了悬崖,跌落在山下的一片草坪上。还没等她站起身来,秃鹫已经展翅飞落,追到了她身边,弯喙猛鵮,直取狼姑的右眼,狼姑偏头闪过,尚未站稳,却被冲过来的秃鹫用前胸撞翻在地。趁此时机,秃鹫已腾身而起,那只仅存的尖爪,一探一抓,早已扣住狼姑的后颈,巨翅一搧,就想起飞。就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黄影一闪,一种飞物已倏然而至,随着一声惨叫,那只秃鹫已经翻身栽倒在地,翅膀扑腾了一阵,头一歪,竟然死了。再一细看,在它无毛的脖颈上,竟然嵌着一枚蟹爪金镖。原来,关键时刻,是萧凡出手解救了危急中的狼姑。好镖法!见此情景,众人不禁拍手喝彩。这时,狼姑跳起身来,抓起方才在崖上被拍落下来那把短剑,在已经断了气的秃鹫前胸,连连刺落,口中还嗷嗷怪叫,似乎正发泄着胸中那股积蕴持久的仇恨。此刻,众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何道远俯首看了看那只死秃鹫,见它的头部长得有点像人类,眉毛眼睛都很相似,只是嘴巴还是鹰的嘴巴。身体也是鹰的身体,见此,不禁一声苦笑,感慨说道:“敢情,它也是一个修练人形的灵物。既然如此,又何必残害同门呢。”

狼姑闻声停下手,将短剑抛在地上,看了一眼何道远,又看了一眼萧凡等人,突然双爪合十向众人频频礼拜,口中还断断续续发出人声:“谢——谢!”

她明白,此次脱险全靠这些人的帮忙,那枚金镖她未看清是何人所发,但救她的人就在他们当中。这时,众人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她的相貌,只见他的身体确实已与人类相差无几,四肢手脚都与人类相近,只是手指有些过短,还有点狼爪形状。她的腰间已经围上一条遮羞的粗布短裙,高耸的双乳也用两块布片做成简易的乳罩遮蔽起来,显得还很文明。她的一张面孔极为特别,像人也像狼,但是她的眼睛的形状和神采,却与人类一般无二,完全可与人类沟通情感。她在向众人礼拜的同时,眼睛里竟也含满了感激的晶莹泪花。何道远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狼姑,你不要客气,其实,你的真正恩公在这里。”

说着话,他一拍萧凡的肩膀。狼姑闻言,已将目光投到萧凡脸上,看见他是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小伙子,不觉也像人类少女一样,面上一红,目中闪过一丝羞怯。萧凡向她一笑,点头致礼,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异类而感到鄙夷。狼姑向他深施一礼,转身跑到那只死秃鹫跟前,伸手从它颈上取下那枚金蟹镖,还撩起裙子,礼貌地将金镖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返回来,双手托着,恭恭敬敬的还给了萧凡。萧凡接镖在手,也极其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狼姑向众人点点头,缓慢地说道:“我——去了,再——见!”

说着,转身向一个山洞里走去,行至中途,还回身向大家摆了摆手。“嘿嘿——“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洞里之后,阿富突然捂嘴小声窃笑,说道:“一个不伦不类的妖兽,装人装得还挺像,挺有意思。”

何道远道:“你不要笑她,其实,像这种兽妖在百魔洞还有很多,它们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修行,获得了高级的智慧,然后,它们都要努力去修炼人形。”

“为什么偏要修成人形呢?有什么好处吗?”

萧凡有些不解,皱了皱眉,这样疑惑的问道。何道远答道:“人是万物之灵,品行得体,仪表高贵。三界当中,颇受敬重。各界禽兽的灵长在修道之前,首先都要从修人开始,否则即使修成真仙真神,也不会受到认可和敬重,势必会在称呼前加上一个兽、妖、魔等字样,有失体面。”

“所以大量的兽妖灵物都聚集在这里,潜心修炼,有的得道升仙,皈依正果。有的却成了魔,利用辛苦修成的道法,到处作恶,贻害三界。”

这时,宏亮突然插口说道。萧凡很是诧异,开口问道:“宏大哥也深知此处的内情吗?”

宏亮一怔,自觉有些失言,赶忙摇首谦笑:“我来宫中时日不长,对闲人免进的百魔洞,知之甚少,无非听人风传几句。大家还是多听听南海王的讲述吧。”

说完,又将含有请求的目光投到何道远脸上。何道远讪然一笑:“宏亮,你太过谦虚了,你这个金虎坛的大管家,比我先来雄武宫,会不知道百魔洞的事?”

宏亮正色道:“真的不知,王后和太子很少提及洞中之事,就连您的事迹和大名,还是在您来雄武宫那天,我见到您之后,向王后追问出来的呢。”

何道远一笑:”是啊,雄武宫是一个迷,有许多事都在暗自进行,很少张扬,这也许就是乾森的高明之处。”

一提到乾森,宏亮赶紧闭口,脸上颜色更变,大有祸从口出的忌惮。何道远微微一笑,说道:“乾森对属下太过苛严,难怪你忌讳言政。”

觑目弥望前方,继续说道:“其实,自乾森接管这里之后,百魔洞就很少产生过真仙,这里倒成了魔类的大教堂。雄武宫在一千年前,很有名气,这里曾有一位很了不起的教主,他就是百魔洞主常通幽。他是轩辕法帝的嫡传弟子,曾于此处,广纳天下有志修仙的僧道儒俗,包括许多异类的灵长,向他们倾心传经播道,培植出许多有道的真仙正神。故而声名远播,誉满三界。因此来这里求道的人络绎不绝,直到乾森到此,依然是这样。因此,乾森就冒充百魔洞主的名讳,招收了不少军勇和部下,壮大了自己的实力。来百魔洞修炼的异类精英,也在道行成熟之后,受了乾森的胁迫和诱骗,成了他的属下。”

他说完这番话,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又道:“本王说这些话,不怕你们见怪,你们毕竟是乾森的手下。其实,就是在乾森面前,我也经常揭穿一些他的伎俩,我二人常因此争得面红耳赤。今日我说这些,其实主要是给萧凡听的。他毕竟对这里很是陌生。”

“啊,是的是的,应该应该!”

一听此言,宏亮和阿富阿贵都不觉面上一红,忙点头连连,随声附和。何道远仰面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哈哈,好了,当着你们的面,就不多说乾森的坏话了,走,我们再去看看其它的地方。”

正走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道巍峨的山岩在绿色的雾气中剧烈地摇动起来,众人正在吃惊,只见那道山岩渐渐地幻化成人形,正是一个长须老者的巨大头像,它悬在半空之中,虽然若隐若现如烟似雾,但是眉目鼻唇间的表情却是能够看得分明。只见他似乎在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神色:“南海王,你今日又带了何人进得洞来啊,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搅了本尊的清梦了。”

他这样瓮声瓮气的说道,声音宏大,远震山岳。南海王赶紧抱拳:“呃!百魔洞主,老朋友!何道远这厢有礼了!很长时间不曾得见尊荣了,听说你已经闭关多日了,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竟催动这么大一片魂光幻影出来观望?难道真的是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您?若是如此,何某这厢赔罪了!”

这时那幻像不答话,忽然神色间洋溢出一抹惊诧,望着萧凡说道:“啊!在你们当中果然有不凡之人,那位年轻人,他是何人?在他身上潜藏着万丈的灵光和无穷的威慑力,难怪与我灵犀相通的大地之脉如此剧烈的颤悸,敢情有贵客到此!”

南海王将目光转向萧凡:“哦,你是说这位小兄弟不成?嗯,百魔洞主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在感知力闭合的闭关之际,开通灵窍,洞察秋毫,真真令人佩服!”“非也,是你带来的贵客实在不同寻常,因此才惊动了天地间神秘的感知触角。”

说到这儿,他又将目光投向萧凡:“贵客,恕在下正处闭关之际,不能亲自迎迓,还望见谅!”

说着微微垂首,表示恭敬,萧凡不曾见过如此奇象,因此,一时间有些发窘,竟是不知如何还礼。南海王赶忙打岔:“好了,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听不懂你的满口寒暄,您还是好自清修吧!我等还要观光一番,就不打扰你了。”

“好吧,祝你们尽兴!代我好好善待贵客,我预测他将来必会给我百魔洞带来意想不到的福音。”

那幻像说完就消失了。宏亮以及其他两位差人都很惊讶。宏亮讶道:“传言百魔洞主善于幻化万物,今日竟然将一座山岩幻化成人形,并且能够与人对话沟通,真是了不起!”

南海王一笑:“他的幻像何止仅能与人言语沟通,关键时候,还能跳出来与人动手厮杀。你是没看见过而已。”

宏亮又道“听说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么今日之相如此端严持重,想必一定是他的本相了。”

“未必,他每次幻化现形,都有不同的形貌,或者年少,或者年老,或者为男,或者为女。因此上,到目前为止,三界当中,还没有一人能够知道他的庐山真面。”

众人点头,都默默无言。萧凡却心绪难宁,暗想:“看来这天地之间,真存在着一些难以想象的事物!只是我们的见识太过浅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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