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长,这些我们都知道,您快给我们卖货吧,价格合适的话,我要一吨。”
“我要两吨”“我也要两吨”周泽笑着摆摆手,“我们不要经销商,只要代理商。”
这话一出,有人惊讶,有人窃喜,当然还有人不满。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提出异议,就听周泽继续说道:“拍卖康省内各区县代理商名额一个,价格者得。”
这句一出,立刻有人提出抗议。“周科长,你这也太过分了,代理权放在区县一级,我们从来没听说过。”
“说的没错,我看周科长你也别整这些花样了,还是给我们直接批发就行了。”
“万盛也只是一个小工厂而已,你就不怕这样弄我们不和你合作。”
几乎每个商贩都在抗议,而且有的说话还相当不客气,言语间带着对万盛糖果厂的不屑和威胁。意思是老子来买你的货,是给你的面子,不要不识抬举。不听老子的话,老子转身就走。赵峰有点紧张,他想到了商贩会不满,但没想到力度会这么大,好似同仇敌忾。王直面色也有些凝重,但眼神看到周泽后,却是平静下来,无他,他相信周泽。周泽听着商贩们的威胁,依旧笑着,且语气温和,态度坚决。“万盛的条件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不会退让半步。愿意和我们万盛合作的,两天后来大礼堂,来竞拍区县一级的代理权。”
“不愿意的,那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本来周泽打算明天把新产品打入市场,然后以新产品的火爆吸引来代理商。没想到这些人来的这么快,他便立刻调整策略。周泽话音一落,大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商贩们没想到周泽会如此强势,一点不认怂。说完话,周泽、王直、赵峰离开了大礼堂。商贩们又闹腾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一脸不忿。“万盛太狂妄了,老子不来了。”
“说的没错,我也不来,真以为康省就他一个卖糖果的吗?”
“对,我们都不来,看他怎么办?”
商贩们很快便达成共识,联合了起来。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大礼堂外,赵峰听着里面的喧嚣声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都不来竞拍。”
“不可能”,周泽淡然道:“他们不会跟钱过意不去。”
“赵厂长,咱俩打个赌,竞拍那天来的人只会比今天更多。而且里面叫嚣最厉害的人,也是到时候报价最厉害的,我们就赌一顿饭好不好。”
“行”,赵峰爽快的答应下来。接着周泽来到财务科,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因为是工资停发半年后第一次发工资,财务科的人都在加班加点的核算。所以他很顺利的提前支取了自己和楚容鱼的工资,一共514.2元。今天是9月5日,如果自己所料不差,岳父岳母应该都已经被清退了。以前是岳父岳母一直接济自己和楚容鱼,现在该轮到他报恩了。支了工资后,周泽将厂里那辆送他去机场的桑塔纳开上了。虽然车龄已经六年,但因为包养的好,看上去还是很新。至于驾照,周泽去年就考上了。回到家楚容鱼已经买好了礼物,有点心、罐头、茶叶、烟酒,还有五六种水果。不过年不过节的,去丈母娘家拿这么多东西有点多。但此刻无论是周泽还是楚容鱼,心中都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将东西装在后备箱后,驱车朝寿高镇驶去。以前每次回娘家,楚容鱼的心情都很沉重,心理负担非常大。担心被父母说,被邻居指指点点,被三哥三嫂嘲讽挖苦。但这一次楚容鱼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惬意,俏脸含笑,嘴角微微向上弯。坐在副驾驶座上,将车玻璃摇下,车外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周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在心里想着给丈人丈母娘找个工作干。两人在教育岗位上辛勤工作了半辈子,这突然被清退心里肯定接受不了。前世丈母娘就因此得了抑郁症,直到两年后重新走上教育岗才慢慢自愈。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都乐区下辖的高寿镇东村丈人丈母家门口的路边。周围有不少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的大妈和围坐在一起下象棋、打叶子牌的大爷。看到一辆拉风的桑塔纳停在路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在这平均工资还不到一百元的年代,动辄一二十万的车对人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周泽和楚容鱼走下车,有些人不认识周泽,但基本上都认识楚容鱼,因为楚容鱼在未出嫁以前是整个东村,乃至于全镇最漂亮的女娃子。只是可惜,楚容鱼所嫁非良人,竟然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好酒又好赌的痞子,典型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几天,他们还在议论楚家的风水不好,甚至怀疑楚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女儿嫁给了痞子。小儿子和媳妇又只会在老楚两口子身上吸血。现在老楚两口子都被清退,丢了工作,一蹶不振。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淡漠。只是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楚容鱼和周泽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楚容鱼家那口子买车了???’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所有人掐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泽下岗了,楚容鱼好像也半年没发工资了,一二十万的车,他们哪有钱买。肯定是借别人的,甚至还有人觉得是周泽偷的车。楚容鱼看到这些从小看她长大的邻居们朝她望过来,一个个的打招呼。周泽则是打开后备箱准备取东西,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楚容鱼的三哥楚鹏荣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酒,看样子是准备去找酒肉朋友喝酒。“楚鹏荣,过来拿东西。”
周泽喊了一声。楚鹏荣看见周泽,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可一想周泽都到家门口了,自己还能躲去哪?只能转身朝周泽走去,脸上强行挂上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