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刚开始提出办厂的时候，姚庭是反对的。就这么一个小破村子，就算真的办了厂，又能够有什么收入。谁能够想得到，这个厂里卖的布包居然那么畅销。甚至还要从隔壁村子里面招人手才够。最重要的是，这个许暖倒是聪名得很，所有的工序都分开了。而且还打乱了。只有本村的几个妇人，才懂得最后的缝制。这让其他村子的村民，一些抱着其他心思来的妇人，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在卖了三个月以后。姚庭突然提出，要将许暖夫妻二人赶出工厂去。“这不太合适吧，这个厂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二人想办法办起来的，现在要将他们两个人赶出去，多少过分了一些。”
“这有什么？这是为人民服务，是他们的荣幸。”
“可是——”“可以让我女儿代替她的位置，我女儿也读过很多年的书，还是个高中生。”
姚庭慢慢地说道。“而且，他们夫妻二人，每个月就要走了工厂10%的利润。这样子村民们少分了多少钱。我女儿就不要这10%的利润，只要给她开个合理的工资就可以。”
“姚主任说得也很有道理。”
姚杏也插嘴倒。“许暖一家子凭什么可以拿到这么多钱?”“他们从来都不做事情的，就拿着这些布包去百货大楼卖，这事情谁不会干啊——”“说的也是。”
这年代办厂只能够以村子的名义办。因为是村子的财产，厂里每个月都会给每个村民发福利。就因为这样子，让他们整个村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其实是那些，在厂里面上班的人，每个月的工资，都快赶上在城里上班的人了。“可是这个厂是许暖办起来的，如果没有她的话，就没有我们这个厂。做人不说要知恩图报吧，也不可以忘恩负义呀。”
。“你知道我们厂上个月的盈利是多少吗?”“整整15000块钱，被他们直接拿走了1500。”
“这么多啊……”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许暖他们就拿走10%的利润，竟然就有这么多。原本想着只有10%的话，应该也没有多少才对。“我们村里一共有600人，平均过去的话，本来一个人可以分到25块钱，但是现在，一个人就只剩下22块5毛钱，少了两块五。”
被姚庭这么一说，村里不少人就都心动了。要知道现在每一家子，都有好几个人，最少也有五六个，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大家子的话，就差了十几二十块。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便是村长都沉默了。就在两天以后，他们将许暖和姚宴修寻来，那他们将厂里的股份还回去。许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吃亏，但是，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我相信，咱们村的村民都会感激你的。”
“也行，我也就不计较那些事情了，但是最起码你们要把我出的那批布料钱和布票还给我。”
“这是自然的。”
村长点了点头，“倒也不至于占你们那些便宜。”
听到村长说的话，姚庭眼皮眨了眨。这布料好几千块钱呢。他确实是想要把这便宜给占了。但村长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村长，把那些钱拿给了许暖。“那个布票，现在只有一半，等我们攒够了剩下一半再还给你们。”
“可以。”
许暖点头。姚宴修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出过声。就像一块木板似的杵在了许暖的身后。只是，那高大的体型多少有些压迫感。他们还记得以前的姚宴修，虽然很高，但却很瘦。哪里有这样的压迫感?村长吞了吞口水，看到许暖这么好说话，他这心里多少有点心虚。“许知青，这件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了。”
“没关系。”
许暖摇了摇头。“都是为了咱们村子——”“你要是真的为了咱们村子好，就不该收那些布料的钱和布票。”
“反正你有钱，也不差那点儿布票。”
听到这尖锐的女人声音，许暖抬头看向她。这是姚庭的女儿——姚芳。在许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一直都隐藏在她爸爸身后。“我可没有像你这么伟大，最起码也得保证自己的生活吧！”
“能吃饱了就好了，还用得着其他?”姚芳一脸不屑。“村长，姚芳同志，当真是个有觉悟的人，我自愧不如，这样吧，剩下的那些布票我就不要了，毕竟姚芳同志都说了，她只要能够吃饱饭，其他都可以了，怕是连工资都不想开了。”
姚芳:“?”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她不要工资了——“我没有那么说，我——”“姚芳同志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能够吃饱饭，还用得着其他?这觉悟——太强了。”
“我不要那些布票的原因就是，我要向她学习。”
“我们两个人怎么能一样呢，你老公挣钱那么厉害——”“姚芳同志，你这么想可就错了，女人也能顶上半边天的，你不可以小看女人的。”
“我——”“许知青，我女儿年纪还小，不小心说错话，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看到自己女儿被怼得无话可说，姚庭开口帮她回复的。“她的年纪还小?”许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姚芳同志，你长得有些显老。”
其实，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姚庭就已经后悔了。他倒是给忘记了，他女儿的年纪好像比眼前的许知青还大上那么一两岁。只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显老就显老吧。总好比打脸来的强一些——因此，红星衣厂在成立三个月以后，来了一次大换血。将许暖夫妻两个人直接踢出了厂子。原本家里天天来人，都是想要拜托三婶，让她去H和许暖说一声，他们也想进入服装厂工作，现在许暖一离开厂子，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