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嘛。”

我不以为意地回道：“像我，第一次来逛，居然是白天，那晚上赊账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他一甩袖子直接走人，我在后面锲而不舍地跟上。他长腿大步的，跟得我气喘吁吁，直接扑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你想累死我呀？”

他一脸不奈地睨着我，“请自便。已经带你来了，就算两不相欠了，还待如何？”

我将满脸委屈用力地砸向他，“你怎么这样啊？用人家的时候可没这么……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要不然，你也不会被人家脱光吃净的。我走，我走就是了。反正跟你交情也不深，摸上谁的床还不行？”

最后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随便推开一扇门就欲进去。“喂，你干什么？”

才迈进一只脚就被他抓住我的手腕扯了出来，“不许乱来。”

踉跄地撞上他的胸口，我更加委屈了，捂着额头噘着嘴，用泛着水气地眼瞪着他：“这里本就是乱来的地儿，你管我找谁呢？反正互不相欠了，花的是我自己的银子。”

他一下子冷了脸，彻底的，“原来也是一丘之貉~！”

“你好没道理呀？”

我溜了一眼欲上前的隋三，示意他不用管，然后挂着一脸慽容，瘪着小脸：“是你不管我的，还不许我找别人吗？就你这性子，定也不是个讨喜的，我就是想关照你的生意，也不行呀？”

我身后想起慵懒的磁音：“谁说不是呢？自己不想接的恩客干嘛还拽着人家不许进我的门？冷情公子果然与旁人不同。这位小姐不用理他，只管进来便是，绯莹定会好好陪小姐开心的。”

手腕上一紧，我抬眼便见冷菲眼底一丝不悦划过。“不劳你费心，她不是恩客，是我的朋友。”

心底好笑，脸上却挂满了诧异，才一扭脸就被冷菲断然拉走，只来得及看一眼正笑得妖娆的狐狸脸，令我脱口而出：“美人……”手腕子被这一声美人差点儿没被攥折了，狼狈地被拉进一间屋，又被甩上一张软榻。我低低地呼了声痛，听到冷菲哼了一声：“都色迷心窍了，还知道疼？真是不容易。”

我用眼神阻止了隋三，才纠着小脸坐起来，冲冷菲举起手腕：“你都把我弄疼了，看，青了吧？有你这样的嘛，自己不理我还不让我找别人玩？”

冷菲的眼，自我手腕上那几道泛青的手指印上扫过，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转身自床头小柜里掏出一瓶药膏来，默默地来到榻前坐下，拉过我的手腕，轻轻地给我抹上一层泛着清香的药膏。之后又揉搓了半晌才放下。“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儿，赶紧回家吧。”

他起身，我不依地拉住他的衣袖，见他不耐烦地垂眼看我，连忙讨好：“让我再玩会儿吧，来一趟，还什么都没见识过呢。你最好了，是真心对我好，才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他将脸一扭，给我一个后脑勺，却轻哼一声：“那还不走？”

我起身扑到他后面，一把搂住那紧致的小腰，感觉到他全身立即绷紧，轻轻晃了晃：“好嘛~，我走就是了，你别生气就行了。”

“哟~，进了我这儿的门，还有不花钱就走的，可真是新鲜事儿~！”

这声音，软中带硬，听上去又柔得融了心似的。我歪头抻出冷菲的背，便见一束花站在门口。哦，是个花衣男，大概是才起床，还没化好妆，脸上只打着惨白的粉底。除去眼角淡淡的细纹，五官还不错，三十上下的年纪，见我打量他，一甩丝巾向我摇曳着走来。“这位小姐可是头一次来呢，不过却好有手段，我们冷情公子可从不见私客的，您可让他破了例呢~！”

他往跟前一站，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胭粉香，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不好意思，劳烦您退后三步可好？”

我揉着还痒的鼻头，把脸埋在冷菲的背上闷声说道。“花爹爹，我就说您用的这粉，劲儿太大了吧？看看，小可爱都被刺激到了。”

咦~那只狐狸？我赶紧又抻头看，果然，门边半倚着一身红的绯莹，正笑得好勾魂。明明秋风习习，他却着一身半透的红纱落地长袍，胸口开得极低，露出一小面白净的胸脯，两只茱萸隐现。正抿唇轻笑对上我的眼，双眼一亮竟咽了咽口水，颈间的喉结轻轻滑动，飞来一记媚眼。我不自觉地紧了紧依旧搂在冷菲腰上的手臂，“红狐狸，我对你不感兴趣的，你不要勾引我，不然，我们冷菲会生气的。”

冷菲突然呛得咳了出来，我连忙松开手，轻轻叩着他的背，“怎么了？要不要喝水？我去倒……”才离开一步便被冷菲拉了回去，不安地抬眼对上他复杂的眼底，一愣，“你还好吧？”

那眼便肃了下来，转向花蝴蝶，“花爹爹，她不是我的客人，而是我的朋友。阁里没规定不许朋友来见吧？”

“那倒是没有，可若大家都说来的是朋友，咱们也该关门等着饿死好了。”

花蝴蝶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挽着丝巾打量着我，“小姐贵姓啊，听口音好像是本地人氏，可袭卿却从未见过，这可是不容易的事。”

“我姓隋。”

虽然没吃够冷菲的豆腐，不过，眼下似乎再赖着也不好了。松开手，走到软榻边坐下，“花蝴蝶呀，能把脸先去洗洗嘛？我正好买了些胭脂，不如我替你化个妆怎么样呀？”

“隋？”

“隋？”

“隋？”

见三个人都愣住，我一脸怕怕的表情：“怎么不行吗？”

花袭卿试探地问道：“住在城南的隋家？”

“是吧，我很少出门，也没问过是不是城南。”

我一脸老实相，“我叫隋苒。我说花蝴蝶，你能不能把脸洗了呀？跟白无常似的。”

他不知为何看我的眼神变了，竟冲我一甩丝巾：“讨厌~，既然是隋大小姐说的，稍待会儿，就来~！”

“哦~！”

有些吃惊地看着飘出去的花袭卿，低喟道：“他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路都不会走了吧~”一团红向我扑来，我惊惶地退至榻尾：“红狐狸，你干嘛？”

“绯莹很讨厌吗？”

他的腿，紧贴着我的，半倾了身子向我靠来：“原来真人长成这样呀？”

那纤纤玉指居然捏上我的脸：“还好嘛，不是病罐子一个，挺可爱的，好像小妹妹一样。”

真人？还道长呢~！你个骚狐狸，居然敢调戏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抬手抵住他的左胸，状似很紧张很尴尬地用力一抓：“别这样，冷菲会生气的。”

“哎哟~”他浪声浪气地叫了出来，“抓得人家好舒服哦~！”

身子突地被拎了出去，回神看，竟是被冷菲揽在怀中。他冷冷地看着绯莹，“说了是我朋友，请你出去。”

绯莹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儿，连起的意思都没有。“我说冷大头牌，谁规定你朋友就不能是我的恩客呢？咱们阁好像没这条吧？再说了，隋大小姐难得来一次，你总不好吃独食吧？”

冷菲不理他，低头看我：“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这是怎么着，进了咱家大门的客人还有往外推的？”

花袭卿一脸水气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脸一洗净就匆匆赶来的。“哇，很有看头嘛~”我挣开冷菲的手，冲到花袭卿身前，“我说，你天天糊那么厚的粉，就不怕这脸皮越来越干，褶越来越多？来来，坐下，我给你上个淡妆。”

热心地将花袭卿按在桌边坐下，将自己那小包打开，一个个地拧开盖子。“本来长得还不错，糊上二两粉后，谁还敢看你？再抹个血盆大口，哇，跟地里才爬出来似的，你吓不吓人呀？”

边嘟囔着边细心寻找适合他用的胭粉，用手指沾些蜜膏在掌肚上化开，轻轻拍上他的脸。“看看，这皮肤细得连个毛孔都看不到，居然被你天天糊墙似的盖住，可惜不说，还糟蹋钱。眉形不错，稍稍修饰一下，立即就能提几分精神头儿。不过，脸可有些干，得保养保养，不然的话，你就老得快喽~！”

嘀咕着手上不停，又上了一层珍珠粉后在书桌上找了只粗毛笔，轻轻扫得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又刷了些腮红。然后帮他修了下眉，眉刀是借冷菲的。把碳条修了修尖，为他细细勾勒上眼线，又扫了下眉，将无色的唇膏里兑了点儿大红的唇膏，在掌心上晕开，点在他的唇上，最后用那只粗笔扫了一层固妆粉。退后二步，左右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儿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东西太少，不过，你本钱还不错，能收拾出来。”

他起身去冷菲的梳妆镜前一照，“哇~这是我吗？”

回过头，满眼的惊喜：“没想到隋大小姐的手这么巧？莫不是在家时常给几位夫郎练出来的？”

“哎呀，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他们几个非闹起来不可。”

我一脸大惊小怪地叫道，“不过，花蝴蝶呀，你这样可是风韵犹存，我怕客人上门就点你陪了，嘻嘻~”他一听，居然含羞地冲我飞来一眼：“隋大小姐呢？”

“呃……我还小，怕啃不动，你还是换个人吧。”

我似怕他沾上身一样，赶紧回到冷菲的身边。他含嗔地瞪了我一眼，“就你这身子骨，我也怕不尽兴呢。诶~，绯莹，你怎么还在？不用回屋收拾收拾嘛，时辰可就要到了。”

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冷菲，“今晚柴大官人可是点你的名儿。”

（先更一章，晚上从医院回来再更第二章。明天婆婆就出院了，我就快回到正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