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来询问状况。杜晚枫刚坐了一会儿,便被管家喊走了,有别的事要忙。“崔行等人想将我弄去偏远地方?”
“是,田大人和胡大人都这么说,而且圣人还真有些心动了。”
井宾时刻保持着与朝中大臣的联络,充当杜晚枫在朝堂内部的耳目。“他想得倒是挺美,把我弄去一个小地方,随便一呆就是个几年。有他在朝中阻挠,我哪怕政绩突出也很难升上来。到时候即便再有凌云壮志,也只能被困于方寸之地不得施展了。”
而且长期远离都城,也会让杜家在朝中影响力进一步减弱。几年一过,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杜晚枫是谁?离开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圣人那边?”
“可能是萧贵妃又在他枕边吹了什么风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给我制造麻烦!”
杜晚枫一拳头不轻不重磕在桌上,眼里有戾气闪现。他是愤怒!拼了命在外面劳碌三年,却仍然比不过后宫妇人几句话。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这样时内心依然不是滋味。“公子,你……”井宾还很少看到杜晚枫思绪这样明显的起伏。杜晚枫伸出手,让他不必多言。他自己则飞快调整好了情绪,“他们想把我弄走,这在我意料之中,朝中其他大臣是什么意见?”
“胡大人和田大人当然支持公子留在都城,说大娘年事已高,家中一帮女眷也需要照料。公子已经离开了三年,这时候也该留在这里尽尽孝了。但崔行一派却笑说公子可以带着家中女眷一起离开,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正好养老。”
“他倒是好心。”
杜晚枫讽笑。“之前因为治河站在公子这边的朝臣,要么没表态,要么也同意让公子走。说是让公子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将来也能堪当重用。”
井宾有些担心地看向杜晚枫。后者却是笑了出来,“呵,这帮老家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不过这样做也符合他们的逻辑,我现在对于他们没什么用处了,又展示出了一定的才干。留在都城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哪里有把我送走更省事?”
杜晚枫顿了顿,又问:“首辅张慎来那边什么态度?”
井宾答:“张慎来的态度模棱两可,说了等于没说,交由圣人定夺。”
“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按照这样下去,只怕局势走向会对公子不利。”
井宾越发感觉到他们家公子的不易,哪怕拥有非凡才干,朝中却无有力支持他的人。还得面临着老爷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朝中处处都是包藏祸心恨不得他死的人。在如此犬牙交错的处境下,他要如何转危为安、一步步靠近他的目标呢?“那可不见得。”
杜晚枫忽然道。“公子莫非已有对策?”
“早在回都城前,我就做过这番设想。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能留在这里,然后想法子进入内阁,不断进入权力中心。但张慎来和崔行,包括小皇帝,不会再让我有机会走父亲当年的道路。”
“那又该如何?”
“如果我不能进去,别人也休想安宁。”
井宾一震。“当今朝堂,虽然各党派明争暗斗互相掣肘,面上却还维持着最后一点平和。可只要不将这平衡打破,那我就没有半点机会,甚至会成为各党派共同抵制的对象。”
井宾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要让他们斗起来,这帮玩弄权术的老家伙,谁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要玩死谁。而我,还有可能成为他们渴望笼络的对象。”
杜晚枫让井宾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井宾听后点点头,很快便消失在书房中。这日晚间,大娘将杜晚枫喊了过去。得知他面临的困境,心中也是焦急。“枫儿,你看大娘装病这个计策行不行得通?”
这本来是一条好计策,当今圣人注重仁孝。总不能杜家主母卧病在床,还将府上唯一一名男丁弄到边远之地吧?“计策有奏效的可能,但晚枫不建议大娘这样做。”
“为何?”
“崔行等人一直对杜家虎视眈眈,大娘突然病重他们一定会疑心。小皇帝目前对我的态度也在左右摇摆,若是得知大娘装病,只会加剧他对杜家的怀疑。”
“可我们不想你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圣人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我们有别的企图。”
“但他身旁有萧贵妃,即便他自己不这样想,萧贵妃也一定会让他这么想。”
大娘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情怎么做都是左右为难,简直都要寸步难行。“大娘别担心,枫儿已经有了对策,过些日子你便明白了。”
大娘不知道这话是杜晚枫安慰她,还是他真的已经有了主意。但经过这些年的磨练,这孩子确实越发稳重可靠。她只能相信他,并且一直相信。几日后,吏科给事中储璃忽然弹劾吏部尚书崔行,说他以权谋私,在人才选拔和任命上任人唯亲。崔行是吏部尚书,储璃是吏科给事中。所谓给事中,也就是谏官。吏科素来有监督牵制吏部的职责,储璃有权干涉崔行任何行为并向圣人禀报。然而这次弹劾,却遭到了崔行猛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