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博古斋，嚷嚷着要捡一个大漏，然后被博古斋的老板李德行给听了个清楚，然后就成为接下来几年李德行的闲时消遣了，每次余世滔和钱程两个人过来，都是要调侃一下。“咳，掌柜的不要开玩笑。”

余世滔轻咳了一声，连忙说道，没有多少恶意的调侃，总归还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想到当初的豪言壮语，再对比之后的经历，往事不堪回首啊。“掌柜的今天到新货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新货？”

钱程凑上前去问道。“就是一个老宅子的东西，曾经也算是书香门第，不过子孙不孝，就被变卖了，我正好赶上，就全部买下来了。”

李德行笑了笑说道。江城的历史久远，也曾经出过许多个在历史书上留名的名人，如今还有不少的名人故居当游玩景点的。因此，江城的那些所谓传承底蕴俱全的书香门第，还是不少的，就是大部分都没落了。当然，在现代，不肖子孙多的是，败家子变卖家产，并不是很新鲜的新闻。这类书香门第出现的东西，自然是有不少价值的，虽然大部分可能只是对于这个家庭有价值而已。“你同学？”

李德行看向王林，因为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能够想到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那是当然，我们秦教授的高材生。”

余世滔和钱程嘿嘿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这一次，我们肯定是能够捡个大漏。”

“秦教授？秦博渊的学生？”

旁边，原本在小口喝茶的老者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说道。“没错。”

余世滔连忙点头，这一位可是真够托大的，连秦博渊的名字都是说出来。一般的人，哪怕是叫秦博渊，后面都得加教授两个字，以示尊敬。不过，看到这一位头发胡子都花白，也许是某位牛人也说不定。“秦博渊的学生，居然是也会来这里寻求运气，他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回去了。”

花白头发老者摇摇头说道。“年轻人，难免少年心性，过来见识一下也可以的。”

李德行淡淡的笑道，眼里也是带上了诧异的神色。秦博渊早就不真正的带学生了，毕竟年事已高，都快九十了，早就应该退休了，如今只是被江城大学聘请为荣誉教授而已。秦博渊的那些学生，除去跑去做生意的那几位，剩下的全部都是行业内有数的翘楚。王林居然是能够被破例守卫秦博渊的学生，真的不简单了。这搁在古代，算是关门弟子了。“有点意思。”

李德行点点头，看到王林已经是挤到人群之中去了，一手握着茶杯，也是站了起来。那个头发胡子发白的老者，想了想，也是站起来向着人群之内走去。不管如何，秦博渊的关门弟子，得看看他有多少的斤两了。这里是博古斋的内部房间，算是二进房间了，里面远比外面都还要宽敞得多，两边的墙壁，都是内嵌进去，外面罩了玻璃，里面存放的有瓷器和字画还要漆器等东西，文房四宝俱全。“陆怀远文宝。”

王林看着那一方印章，也是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来。陆怀远算是江城小有名气的历史名人，曾经官至清一省巡抚，算是封疆大吏了，绝对的厉害，不过到他后代，最高的官职也就是一府的知府，再无人能超过他本人了。陆家，也绝对算是整个江城有数的书香门第了，没想到如今居然是落魄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了。“怀远山望远图。”

王林看了一眼这幅长三尺的山水画，笔锋雄健，确实是画的不错，不过距离真正的大家还差的远了，下面的价格标明了是二十三万。这算是个比较公道的价格了。陆怀远是江城历史名人，不过更多的是因为他曾经为一省巡抚的身份，而不是书画家的身份，他的字画，只能算是一般，卖到二十万以上，都算是巡抚身份加成了。许多巡抚或者总督之类的墨宝，连十万都卖不上去。王林又在旁边看了一下，发现被放进玻璃罩里面的，基本都是被鉴定过的东西，要么是陆怀远本身的作品，或者是曾经使用过的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要么则是他收藏的比较珍贵的东西。其中最值钱的就是一幅清四大僧人画家之一髡残的真迹。髡残，被称为清初四画僧之一，精通山水画，法号髡残，字介丘，号石溪、白秃、石道人、残道者、电住道人等，喜好游名山大川，后定居六朝古都大报恩寺，迁牛首山幽栖寺，最擅长的山水画，同时精通人物和花卉。“与青溪游山图。”

这幅画里面的两个人物，一个应该是髡残本人，一个则是与他并称为二溪的程正揆。程正揆，号青溪道人。这应该是髡残晚年住在牛首山上的时候，某一日跟程正揆一起游览牛首山之后所作。这幅画作，以往从未出现过，也没有记载。从笔法来看，只是随性而作，不算是真正的精品，但是也非常的难得了。王林往下看去，价格标志是八百万起。“啧。”

王林摇摇头，直接转身就走，这样的价格，真的是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在髡残的作品之中，这样的价格，其实只能算是底价了。之前曾经有一副髡残的山水画，底价一千六百万拍卖，3100万元落槌，3565万元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