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工人师傅们轮番上岗,还准备继续操作。“秦教授,他们恐怕无法找出来了。”
“这是刚刚挖到的,您看看!”
工作人员将一小块土样递给秦博渊看。“灰土,这比例已经已经超过了三七,挖不动了吧!”
秦博渊揉搓这硬邦邦的如同铁石一般的土块,将它扔在地下,土块顺着山坡滚落,依旧保持着原貌。灰土,顾名思义就是石灰与土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在一起,之后将这些灰土换填或者直接压入地底。这样就达到了加强基础的目的,最主要的是,灰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强度越来越高,几百年后,它的硬度甚至能与混凝土相比。“挖不动,工人都不愿意干,这些灰土层还在下面,不知道有多厚,前面已经挖通了。”
中年工作人员嘴里叼着烟,吐了一口重重的眼圈。整整一夜,众人都累了,而且大家心里都明白,下去的人多半已经上不来了,继续救援无济于事。“该放弃了,让机械都撤吧。”
秦博渊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慢慢的向集装箱走去。后方工作人员忙着指挥机械撤退。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帮忙的,他们心中是难受,却比不上秦博渊。“哎,老教授在坑边站了一夜,谁说都不走!”
“是啊,年龄大了,想的无非就是儿孙有福,下面的是他的小徒弟,二十对岁,听说在外面混的不错。”
秦博渊走后,人们看着他的背影议论纷纷,闲话也有,大部分的都是同情和怜悯。老人家回到属于他的房间,呆呆的坐在床边,眼前是王林跟他这些年来的点点往事,音容笑貌。“哎,是老师的错啊,不该带你来!”
两行浊泪划过秦博渊满是沟壑的脸庞,紧紧过去一夜,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无论从皮肤还是气质都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另一边,王林拿出手机找信号。“经过这么多事,都没给大本营打个电话!”
李教授这才反应过来,下面不是所有人都带手机,只有王林和李教授带了。“铃铃铃!”
秦博渊的大屏特制智能手机响起,手机就在他手边,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接。铃声大约响了有几十秒,秦博渊才去看。“阿林!”
秦博渊看清名字后,一股血直冲脑门,呼吸变得越家急促。他的手哆嗦着接听电话,那双的浑浊的眼睛中有了光。“老师,下面出了点事,我们从其他地方出来了,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回去了的!”
电话里传来王林笑呵呵的声音。秦博渊仔细听着,人老了,眼泪又忍不住流下,之后心中不知道哪来来的火气,冲着电话大吼:“下面没没信号我知道,出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
“好了,回来再说吧!”
秦博渊说了一通,语气有软了下来。真正放松下来,他的精神状态急剧下降,眼下也困得不行。“老师我错了,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
秦博渊的声音很高,周围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全都报以微笑。王林挂断电话后,心中暖杨洋洋的,他知道秦博渊这个人,话不愿意多说,更多时候都在默默的做,就算是关心也同样如此。“好!”
“我知道了!”
“让你们担心了!”
另一边,李教授也挂断了电话。“昨晚,工作人员们叫了四五台机械,连夜将墓挖通一半!”
“秦教授,在坑边站了一夜,基本上一动没动!”
李教授看向王林,咬了咬嘴唇开口。此话一出,泪水几乎瞬间噙满了王林的眼眶。老师已经接近九十岁了啊,整整一夜,他的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了?王林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握紧了拳头,什么话也没说。有一种恩情,一辈子也还不了。“你老是对你真好,回去之后好好待老人家!”
“嗯!”
之后的路程,众人的的速度快了不少。听李教授讲,家里发生了不少事,众人心中难免担心。当他们回到大本营之后,大部分人都在门口迎接,大难不死,难免有一个大大的拥抱。“活着就好!”
众人互相安慰,打气。王林看到中间位置,站在那里眼眶微红的秦博渊,鼻子一酸,上前进进将他略显瘦弱的身体抱住。“老师,是我的错,您辛苦了!”
“行了,男子汉,别矫情!老师累了,扶我回去休息。”
秦博渊的情绪看起来的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是脸色难看了不少。王林不好再说,扶着秦博渊去了房间。原本他还准备去秦博渊房间说些知心话,被秦博渊赶了出去。无奈之下,王林只能返回自己的房间。秦博渊这个人,坚强了一辈子,不愿与人争,也可以说是不屑与人争。心中许多事,都藏在心里,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么柔软。当天下午开始,众人全都休息什么都没干。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开了一个早会。下地的人将当天的事情大致反应了一遍,都主动避过一些不能说的事。之后就是关于死去的人的善后问题以及项目的收尾工作。这座墓已然无法继续研究下去,其他墓葬的主棺都被带回了实验室,专家们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当天就离开了,有的则留下继续在当地的实验室继续研究后续的工作。这毕竟是一座商朝古墓,秦博渊与王林也一起留下在实验室帮忙。次日,秦博渊与王林与其他专家一同坐上去往市区的车。路上,秦博渊敞开心扉与王林聊了很多,大致是关于一些平安以及生活的琐碎事。王林又一次意识到秦博渊老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家人朋友的是否安好,至于能否有出息反倒成了次要的事。坐了几个小时车,当天下午,众人就前往了实验室。各种设备都已经准备好,棺椁都在无氧的环境下小心保护着,开棺工作顺利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