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会议结束吗，赵家家的心都是提着的，他想象着自己在单位这些年，一直都如履薄冰，轻易不得罪任何人。他们这些混单位的人，平日里研究最多的就是那些复杂人际关系，赵家家几乎可以确定王林在可以针对他，但针对的这个点在哪，赵家家根本不知道。会议结束后，王林与余世滔等人来到了局长办公室，享受着公职人员的热心招待。“王总监察，您放心，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
可能是天气热原因，局长的冷汗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停止过，脸部肌肉都变得僵硬，更是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反复袭来。王林一脸严肃的坐着主座，旁边的余世滔他们也是架势十足，享受着人生中少有的高光时刻。就如余世滔他们，免不了和领导接触，但他们之间相对而言地位平等，像王林这种架势令人咂舌的情况，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今天当着几门几人的面，有几句话你们必须记清楚。”
王林抿了口茶缓缓开口。身边所有带着职位的领导侧耳听着，生怕漏掉半个字。“那个人，得让他长久的痛苦。”
“任何人不得刁难钱程，从今天开始你们当宝贝给我宠着，要是再让我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顺心的话，你们几个都得下台。”
说道后面，几人的手心早就冒起了冷汗，有些心理素质较为细腻的人，差点扶不住椅子。“是，一定！”
众多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人物不断点头，乖巧的如同养了多年的狗。王林的话也让余世滔他们动容，兄弟之间，互相庇护，还能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就算是父母，有时可能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环境和经历，权力的层层压制，比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要恐怖。“好了，我上个厕所，你们忙。”
王林起身后，众人急忙跟着起身，被他示意后才坐下。“老大，我真服你，把那帮孙子吓得。”
“还有那个老王八蛋，长得就一副猥琐模样，就该让他当众引咎辞职！”
余世滔好不避讳在厕所里高谈阔论，一旁华适轻笑。“世滔，那个主任是个多么热爱权力的人啊，一棒子将他打死他只会痛一下，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加深他的恐惧，却又无能为力，不是更好吗？”
哗啦啦的水声如同高压水枪，这让一旁的余世滔很是难为情，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王林说出这些话时的淡然，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一个人的心变得狠了以后，纯真自然会从他身边消失，留下的只有对这个社会清醒的的认知。“阿林，变化真大。”
华适突然开口。“对你们几个，永远像以前一样，你们不用有任何顾忌......！”
几人聊着天，似乎没有注意到李间蹲着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男子。门突然开了，将余世滔吓了一跳，只有王林面无表情的准备离开。“领导，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我也死为了锻炼小钱......！”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演技派，那眼泪珠子说来就来。“让开。”
王林脸色阴郁，冷冷的开口。“我真的绝对不敢了！”
“一个人犯了罪，杀了人，知道错了之后就不用偿命吗？”
王林转头一脸冷漠的开口。“让开，看着你就烦。”
余世滔也跟着开口。“领...领导，也许是钱程误会了我......!”“在我眼里，你的命如同猪狗一般，不值钱，误会又怎么样？”
王林的话直接让赵家家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噗通！一声沉闷的响声，赵家家跪在了王林面前。“我求你...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我快退休了，我也有老婆和孩子。”
就在一段悲情戏正在上演的时候，市里的大领导快步走来。“我真为你感到的可耻，身为公职人员，没有了道德廉耻，靠摇尾埋惨博取同情，我会立刻上报，投票罢免你的职务......！”
“不用，让他继续在这里干着。”
王林洗干净手，快步离开。二楼是钱程的办公室，此时他正一个人在桌子上发呆，一眼看到了出现在往门口王林他们。其他人还没有从堪称恐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到王林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房间内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钱程，你他娘的看什么看，还不出来。”
余世滔眯着眼大喊，这一声几乎让其他几个科员心脏骤停。“今天阿林替你出了气，你那领导快拜拜了，高兴不？”
就这样，众人当着几个科员的面与钱程谈笑风生，完全不管有人会不会偷听。半个小时候，余世滔与其他人注视着王林他们离开。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尾灯的影子，余世滔都像飘在云里，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会化作虚无。“阿林、世滔、小适，你们的情我恐怕一辈子也还不起啊！”
钱程抿着嘴，不断吞咽唾沫，感受着心情的起伏，喜悦一点点出现在他的脸上，那种感觉极其美妙。王林他们现在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护佑着钱程这棵小幼苗，怎么能不茁壮生长。另一边，赵家家将身体从厕所挪到了墙壁外面，仅仅不到一个小时，他几乎苍老了十岁，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光，甚至有死气在聚集。回去之后，科员们开始拼尽全力的与钱程打听王林的身份，也有的人默默的嫉妒。隔壁的办公室坐着一个女孩，安静的如同不坏说话的洋娃娃。各种复杂的情绪开始左右在她脑海内反复浮现。想到了这几日自己的刻意疏远，还有某些准备划清界限的话，她也会后悔啊！“他到底还会不会接受我？以后他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我是不是已经一文不值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世上有那么几种东西，几乎可以瞬间让他们放下骄傲与尊严，活成生活的傀儡，权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