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庶很清楚杀了刘疆会招致北梁朝廷的怒火,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引起的波澜远比他想象中的大。刘疆被杀,北固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不胫而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北梁朝,引起朝野之间的暗流涌动,整个北梁朝的局势都变得微妙起来。梁庶在白石村待了两日便回到了朔州城里朱有财置办的一处院落中。他随手点化了十几棵灵树,给赵世杰和朱有财都整了一个本源印记,又在本就被灵树吐纳出的灵气充满的院落中布下一个聚灵阵,便潜心修炼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剑道修为就快突破洞虚境进入涅化境界了。突破至涅化境最重要的就是对意的领悟,其他的都是小事,而对他来说,剑意根本不是问题,他已经领悟了多重剑意,就连农道的众生之意,他也领悟了一重向生而死,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突破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朔州城中这些天聚集了各方势力派来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引得各方瞩目。所有人都知道,杀了刘疆其效果其实与灭了整个北固军相差无几,但真把整个北固军都灭了,这事儿就透着一股怪异,能杀刘疆的强者,谁会和比自己境界多那么多的人过不去呢?于是坊间就传着诸如北固军之前灭了什么小门小派,结果没杀干净,漏网之鱼苦修数十年终成涅化强者前来复仇,又或者是北固军兵痞强占民女,结果其丈夫求道归来后见自己妻女住狗窝,妻子羞对,上吊自杀,归来的丈夫一怒之下唤来十万宗门师弟踏平北固军等消息。不过这些消息最后都被证明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假消息罢了。朱有财并不知道杀刘疆、灭北固军的事情是梁庶做的,但赵世杰可是当事人,当朱有财把这些假消息当笑话说给他听时,他心中却是安定了不少。虽然说他相信梁庶,他相信梁庶日后必然会成为真正万人之上的强者,但现在的梁庶还不足以与整个北梁朝相抗衡,过早的暴露在北梁朝廷的视野里,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这些流言足以把水搅浑,甚至说还有宗门想承认一手策划了这件事,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不过这样倒是把真正杀了刘疆的梁庶给掩藏了起来。半个月后,虽然朝廷方面什么都没查到,平东军还是进入了朔州,在城外驻下,整个北梁朝现在颇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平东军此来还是为了维稳。果然,毕竟是常年在南边战场上厮杀的一只军队,平东军的到来使得朔州城平静不少。而东阳公宋骛远作为涅化境八阶强者,在整个北梁朝都算是排得上号的人,各方势力不管是慑于其武力还是给他几分薄面,总之暗中的窥探总算消停了下来,此前漫天飞的各路流言也尽皆隐踪匿迹。但表面的祥和并不能代表什么,没有谁会相信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就算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杀了刘疆,朝廷就不会有其他动作了吗?如果朝廷借着此时给北方五州看不顺眼的宗门和世家大族扣帽子,那恐怕没有谁能承受得住,也没有哪个宗门会不长眼地上去帮着说话,大家撇清干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赶着往自己裤子里塞黄泥巴?“苏野世侄啊,我与你家老祖宗也算是老相识了,你放心,这事儿肯定落不到你头上,真查不出来,随便找个宗门背锅就是了。”
“北方五州这些宗门啊,终究是些不稳定因素,乘此机会清洗一番,震慑震慑,我们在南边才能安稳地为我梁朝开疆扩土!”
宋骛远坐在主客位置上,接连地饮下面前的酒,给苏野打着包票。苏野大喜道:“多谢世叔维护!”
宋骛远面色微红,笑着摆摆手道:“哪里,不知你家老祖宗安好?今日怎么不见他老人家?”
“老祖宗在闭关呢,若是能突破涅化境,还能再增两百寿,若是不能……”苏野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哎,这涅化境也是一道坎,想当年我还受过你家老祖宗指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我早已步入了涅化,造化弄人呐!”
宋骛远唏嘘道,捏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世叔英姿,天下谁人不闻?以世叔的道行,料想入那地仙之境,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野奉承道。“哈哈哈哈,那便借你吉言了。”
宋骛远颇为受用,地仙境对他来说是几乎可以看得见的,但他更想真正地摸到这一境界的边缘。酒过三巡,苏野突然道:“世叔,小侄膝下有一女,正待字闺中,听闻您有一孙儿正值弱冠之年,不知可有婚配?”
“哦?我这些年一直在南边,还真不清楚。”
宋骛远心里清楚苏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然而苏野并不清楚这一点,他还以为宋骛远在打哈哈,为了掩饰尴尬,便亲自给宋骛远斟满酒:“这样啊,那既然说到小女,不若侄儿把她唤出来一舞,为世叔助助酒兴?”
“哦?好啊,不知令嫒是何等风华,若是出众,就算老夫的孙儿已有婚配,老夫也愿为令嫒另择一如意郎!”
宋骛远笑道。苏野大喜道:“这是蔻儿的福气,侄儿便代她先谢过世叔了!”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宋骛远举起酒杯,再次饮尽。不大一会儿,不明就里的苏蔻儿就被侍女引到苏野身边,与宋骛远见礼完,苏野便让她跳一支舞助兴。苏蔻儿虽然不大愿意,但却也不得不遵从父亲的意思。她知道自家的难处,也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被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甚至讨厌的人,但这就是她的命运,她也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却不得不面对冰冷的现实。然而正当她要起舞之时,变故突生!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出现在朔州城上空,遮天蔽月,将整个朔州城乃至方圆百里的灵气都鲸吞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