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

摩诃看着张向尘悠哉的模样，久久无语。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他才出声回答道：“是，第一次见。”

张向尘伸手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凉椅，没有多说什么，目光重新落到了平静翠绿的湖水上，一如以往一样。摩诃整理了一下脑中纷乱的思绪，坐了下来，但怎么都没办法躺上去，正襟危坐，身体绷得紧紧的。他一路策划，为了吸取身上因果，为了飞升上界，灭了两教修士，布下用狱虚绝境布下大梦之阵，最终终于看清因果，最终斩断，可令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记忆复苏，这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只要他的记忆存在，那么渡过天劫时就一定还会存有因果，岂不是说他此前一切都功亏一篑？这种变化让摩诃坐立难安。张向尘也不说话，眼神半眯，让人看不清楚当中的光彩，目光盯着平静的水面，似老翁一般，静静地等着鱼儿的上钩。摩诃忍不住了，从凉椅上站起，声音极大，在张向尘耳旁大吼道：“我没有渡过天劫，没有到达大乘，我的记忆怎么可能突然觉醒！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且也成功了！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这不对！这不对！张向尘！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摩诃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斩断因果，还有自己庞大的知识，加上新生出来的圣婴，他绝对能够重新修炼到大乘期，然后取回记忆，飞升他渴望已久的上界。想到多年谋划落空，自己无法渡过天劫飞升上界，摩诃的情绪有些失控。张向尘没有看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醒了就醒了，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还有现在我是你师尊，这是你冲着你师尊说话的样子吗！一个元婴期也敢造次！你还以为你是之前那副模样吗！”

说罢，一股威压从张向尘身上涌出，那股沉重的压力，令摩诃神色一变，这段时间那懵懂无知时的记忆纷纷浮现，他看到了张向尘渡过天劫的画面。摩诃想要反驳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模样上也不似之前那般锐利，张向尘说的是实话，他舍弃大半力量躲避因果，落到了元婴期，的确没有资格在现在的张向尘面前造次。摩诃不说话，张向尘则是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好像担心错了，现在你身上有一股药力正在流逝，我想等他流逝完之后，你应该就会恢复原状。”

这番话并没有让摩诃开心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张向尘，重新稳住了心神，气度也随之发生变化，刹那间，张向尘仿佛又看到了那尊坐在白骨小船上的人影。“你想要什么？”

摩诃沉声问道。张向尘提了提手中青杆，将鱼钩提上，发现鱼鳔的浮动只是风的吹动而已，并不是鱼儿上钩，将其收回，然后将鱼钩丢给了摩诃。紧接着张向尘平淡的声音传来，“其实我也没想到你的意识能够恢复，我只是想试试那个丹药有什么效果，至于我想做什么，嗯...我想你给我把鱼饵挂上。”

张向尘实话实说，他忽然想到也许当时大转盘转到了三个同样的红色丹药，应该能够将摩诃的意识完整的留存下来，不像是现在这样，药力一过就要恢复之前的模样。张向尘的回答让摩诃越发疑惑，他拿着鱼钩，不解地看向张向尘，“所以，你不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需要打算对你做什么吗？”

张向尘如此反问道，“我替你渡过因果雷劫，现在我是你的师尊，杀了你也于事无补，所以你这辈子就等着给我好好的捏鱼饵吧。”

他会怕摩诃？当然不怕，这小子现在不过一个元婴而已，他需要怕吗？他接受任务收徒，当然也可以收下来不管，不过他觉得没必要，收徒就要有一个收徒的样子，收下了又不管，不是张向尘的作风。摩诃看着手上的鱼钩，又看向张向尘，忽然笑了起来，他弯腰从地上的鱼饵罐中捏出一团鱼饵，然后勾在张向尘的鱼钩上。张向尘看了眼鱼钩，很是满意摩诃刮饵的手法，甩动青杆，鱼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中，砸起一朵水花。他像是知道张向尘的想法，终于放松了下来，“师尊，收下我，您往后可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摩诃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他有模有样地躺在凉椅上，感受着湖面吹来的清风，语气平缓地说着。“收都收了，有什么麻烦以后再说吧。”

张向尘头也不扭地说道。“师尊，我可不会是一个什么好弟子，圣婴虽然圣洁，但是只要躲避了天劫，待我恢复记忆重新去到上界，我必定重新入魔。”

说道入魔时，摩诃说得魔气森森，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张向尘翻了个白眼，“你的事我知道，被上面的人关在下面这么久，你有怨气应该的，至于到了上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只是你的师尊，又不是你爹，你大我几万岁，还需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摩诃哈哈笑道：“你也知我大你几万岁，这一声师尊我叫了，你也扛得住？”

“扛不扛得住不是你说的算，收都收下了，我能怎么办？你小子莫不是以为我想遭雷劈？哼，劈都劈了，难道我还不要找点好处来？”

“所以，您想要什么？”

摩诃换上了尊称。“做好为师的第二弟子，如此就够了。”

摩诃看着张向尘，久久无言，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