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毕竟陈竹自己没有飞机,从那偏僻的小镇赶到有飞机的地级市,就花了老多的时间。走出飞机场,陈竹打电话过去,负责接机的舒彩却告诉他,有点事耽误了,还正在路上。虽说陈竹已经来过京城,还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他这样的路盲而言,来过一次和没来过几乎没有啥区别。对于京城这边,陈竹唯一记得的,也就是从舒彩别墅到东方集团的路了,其余的地方,他还是连方向都找不到。舒彩还没来,心情有些焦急的陈竹,索性在机场旁边的小市场转悠起来。“卖书画送香蕉,先尝后买,不鲜不要钱!”
陈竹刚转悠几步,一个青年人的喝声就传入他的耳朵。在繁华的城市里,用嘴吆喝这种事很少见了,而且卖书画送香蕉这种事,两样东西怎么看都不沾边。感觉有些奇怪的陈竹,倒是忍不住打量了青年人一眼。那名青年人身体消瘦,面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书生的气质,推着的小车上面挂的书画看起来品质也还过得去。当然,陈竹对于书画的鉴赏水平,也就勉强达到小学生水平,绝大部分的书画,在他看来,都是那个样。青年人的手推车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书画,下面对着一大堆的各种香蕉,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陈竹也没多想,毕竟华夏之大,无奇不有,卖书画送香蕉虽然好像不太靠谱,也没人规定不可以这么做。转悠到青年身边,饥肠辘辘的陈竹顺手拿起一个香蕉,剥开就往嘴里塞。一直无人搭理的消瘦青年一看有人过来,顿时卖力摇起他的小折扇,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自我介绍,“鄙人文赤壁,来自大江畔,一支文士笔,书画江两岸。字落鬼神惊,画展天色暗,书画称双绝,仅卖三百元!”
那自称文赤壁的青年声情并茂的念着他的押韵打油诗,不过陈竹对于香蕉的兴趣远比字画大得多。陈竹一边咬着香蕉,一边拍手称好,含糊不清的说道:“就冲着你这自我介绍,我就好好尝尝,如果这香蕉够甜,我就买一幅字画玩玩。”
“好——”文赤壁听到陈竹豪爽的话,本能的回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陈竹话里的毛病,连忙摆手,“不,不!香蕉怎么可能甜?兄台,如果香蕉够新鲜,就赏个脸呗!”
陈竹三两口将香蕉塞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咋了咂嘴,“好像没尝到味道,要不让我再尝尝?”
“喂喂喂!兄台,不带这样的,我这香蕉只是免费品尝,不是免费随便吃!”
文赤壁一看陈竹又瞄准一个大香蕉准备下手,连忙叫小车拉开了一些,不顾形象的挡在了车前。“就吃两个香蕉而已,小气巴交的还想做字画生意,明明充满市侩的铜臭味,非得来装什么翩翩书生,一点风度都没有!”
混吃的阴谋被识破,陈竹抱怨了一句,就准备找个垃圾桶将香蕉皮丢进去。“拦住他,他抢了我的项链!”
就在文赤壁准备出言反驳的时候,一个女声忽然在旁边的一个摊子上响起来。抢了一个手提袋的青年人,慌不择路的狂奔,刚好朝着人比较稀少的陈竹这边跑了过来。文赤壁见状,顾不得继续和陈竹理论,松开车把手就准备迎上去。不过,陈竹的速度比他快了很多,文赤壁才刚刚松开车把手,陈竹已经随手将香蕉皮丢了出去。高速狂奔的青年男子冷不防一脚踩在香蕉皮上,仰面就倒,摔了个七晕八素,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文赤壁见状,愣了一愣,朝着陈竹竖了一大大拇指,然后冲过去一把揪起地上猥琐青年的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地主哥,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人穷点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够自力更生。让你帮忙卖字画你不干,非得去小偷小摸,迟早惹出大祸,被送去吃子弹!”
重重摔了一跤的猥琐青年,又挨了文赤壁重重的一巴掌,似乎脑袋被打坏了,竟然反手抓住了文赤壁的衣领,“该死的假书生,你除了知道装清高之外,就想着卖你那些光投影临摹的字画。别说老子了,你自己坑蒙拐骗,比哥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抓住一样是进局子里喝茶。你知道个狗屎,就你那傻样,半个月都未必能够卖出去一幅字画,可是你知道哥手里这条项链么,纯钻石的哇,如果卖出去,价值少说也是几十万,足够哥吃喝玩乐半辈子了!”
听到被称为地主哥的猥琐青年的话,陈竹总算明白过来,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对烂兄弟,只是一个想骗钱,一个喜欢偷抢而已。不过,就连陈竹都替那个地主哥的智商着急,如今旁边人虽然不算太多,好歹陈竹还在这里,而且刚才喊的那个女的也正在分开人群追过来。这个地主哥可好,不想着爬起来,竟然还在和这个骗子兄弟显摆和撕逼。换作一般人,这时候大致都会过去抢起那条项链,给被抢的女人送回去。不过陈竹向来没有多少正义心,拦下那个抢项链的蟊贼地主哥,纯粹都是因为顺手,而且省了找垃圾桶,后续的事情他可懒得理会,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那边被抢的人的心思都没有。在陈竹看来,看骗子文赤壁和小偷地主哥撕逼,可比见义勇为管闲事有趣得多。然而,当那名女子冲过来一手夺回项链的时候,陈竹却是傻眼了。被抢掉项链,赫然是舒彩!如果换做是李蕾或者刘晚霞被抢,陈竹还可以理解,毕竟她们一个不会武功,另外一个也只算身手一般。可是以舒彩的身手,竟然被人家抢了,由不得陈竹不懵逼。因为陈竹几乎完全躲在了文赤壁那辆高大的推车后面,舒彩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他,在抢过项链之后,舒彩很没形象的一脚踹在地主哥的脸上,“敢在京城打劫姐姐我,不想活了不是?”
文赤壁显然认得舒彩,看清舒彩的模样之后,吓得挣脱地主哥抓住衣领的手,连连后退几步,面色惨白的指着地主哥,“你你你,我该怎么说你好?你打劫谁不行,非得去打劫舒院长,难道你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都被舒院长十招就制服了,如今还窝在幼儿园里当武术老师么?地主哥,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正在打量自己夺回的项链是否完整的舒彩,听到文赤壁的话,才抬头打量了一眼距离只有几步之遥的消瘦青年,轻咦了一声,“咦,你就是老袁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好小子,挺能耐的啊,让你去帮我看孩子你嫌麻烦,说什么自己有门路,回头就在京城这种繁华地带坑蒙拐骗。潜心武学的老袁,怎么会招收到你这样的弟子?”
说到这里,舒彩才想明白文赤壁话语里的含义,松开踩着地主哥脸颊的脚,指着地上死狗一样躺着的地主哥,“对了,听你口气,这个家伙也是老袁的徒弟?我真心不知道,老袁头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会收到你们这种德性的弟子?”
“额,地主哥只是师傅的记名弟子,师傅看他速度挺快的,就教了他一些轻身术和防身术,一直没答应收他当徒弟。”
文赤壁见地主哥抢的是熟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在他想来,虽然招惹到的人很恐怖,但是总比被人送进局子里要好点。这两个烂兄弟虽然不分场合的就撕逼,但是彼此间明显还是有些情义的。文赤壁解释了一句,将死狗一般的地主哥拖起来,才继续问道:“对了,舒院长,您这是要乘飞机么,机票订好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立马帮您准备,保证不比直接在机场买贵一分钱!”
听到文赤壁的话,陈竹顿感无语,感情这个装作清高书生卖字画的家伙,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黄牛党!“我是过来接机的,如果不是我刚准备打电话,顺手把项链从手提袋里带了出来,也不会让这家伙得手了!”
舒彩说着小心翼翼的将项链装进手提袋,然后又掏出电话,准备拨号。躲在推车旁边看热闹的陈竹,眼见舒彩准备给自己打电话,连忙走出来打了个招呼,“彩彩,不用打电话了,我已经到了。”
“好啊,竹子,你竟然躲在旁边看热闹?”
舒彩看到陈竹从推车旁边出来,顿时明白陈竹肯定早就在这里了,抬手就扬起手提袋朝着陈竹砸过来。陈竹侧头躲过舒彩挥过来的手提袋,苦笑着摇了摇头,“彩彩,我也不知道被抢的是你呢,还好我手里刚好有个香蕉皮,不然说不定你这会儿还得穿着高跟鞋跟在人家后面飞奔呢。”
“切,你以为姐姐我傻啊,如果不是看到那家伙摔倒了,我早就脱下高跟鞋追上来了!”
舒彩晃了晃脑袋,却忍不住瞪了让自己丢脸的地主哥一眼,吓得猥琐的地主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陈竹闻言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文赤壁和地主哥指了指,“彩彩,那这两个混蛋,你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