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拍摄很顺利结束了。收工回去的路上,秦风和冯超开始规划明天的拍摄任务,魏三平走了过来。“秦导,”魏三平把这两个字叫得十分自然,“真是想不到,今天拍摄得这么顺哈。”
这是一句用来寒暄的废话。而废话之后,往往要转入正题了。若在平常,秦风也会说几句废话,可是现在时间宝贵,秦风就直入正题了:“三爷,什么事?”
“秦导,你真的是燕京演艺专修学院的……大专生?”
“嗯。”
秦风点点头,在脑中检索了一下这一世秦风的记忆——是的,这一世的秦风之前只考上了这所学校,“对啊,怎么了?”
“那一定平常很喜欢看电影吧?”
“对。”
秦风点点头。心想:三爷是怀疑我怎么忽然这么“导”了吧,嗯,我就说我喜欢看电影就好。“那秦导,你……您认识别的什么导演吗?”
“不认识。”
秦风摇头。心想:我才穿越过来,怎么会认识?不过,魏三平问这话干嘛?听秦风这么说,魏三平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行,那我明白了。那,秦导,你接着忙,我回去了。”
说完,魏三平就走了!三爷的举动有些奇怪……秦风心中嘀咕了几句,但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和冯超计划着明天的拍摄内容。接下来的三天里,秦风和全剧组人员一起努力,无论是密林的戏,还是暴雨中城门下的戏,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工作着。密林中,王可可居然发挥得不错,而为了保证暴雨的效果,曲暖还动用个人关系,叫来了两辆消防车。这一天,拍摄的是捕快在河边抓捕强盗田泽平的戏,这一场戏拍完,这部戏就拍完了,所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态。“这几年我跟了好几个剧组了,这一次是我看过效率最高的一次。”
摄制组一个场务大哥说,“比如搬轨道吧,基本没怎么累到我,之前那几个剧组,我得把轨道搬来搬去,就是因为有时候导演和摄影根本不知道怎么拍,只能来来回回地试……”一旁的灯光小哥也点头:“是啊,就感觉特别顺。基本上我们灯光也没干什么,光是抬反光板和遮光板了。”
场务大哥笑了:“废话,这部戏大部分都是白天,当然用不了太多灯了。”
“这是因为我们的秦导,”一旁的冯超打着哈欠说,“你们没发现嘛,秦导很清楚自己要的什么效果,所以你们觉得片场上很轻松,但是秦导每天夜里都在琢磨着拍摄方案,才能保证白天拍摄顺利。”
“对!”
大家都知道冯超是秦风的朋友,纷纷点头,“秦导辛苦了!”
哪知冯超白眼一翻:“就他辛苦?我呢?我天天陪着熬!还得请客!”
大家连忙恭维:“我们冯主管也辛苦了!”
“冯主管是生活制片,生活大管家,冯主管辛苦!”
“冯主管万岁!”
冯超本来想抱怨说自己下一学年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可是一听大家这么夸他,顿时飘飘然:“你们知道我辛苦就好……今晚杀青宴,大家一起吃好吃的!”
“嗷——”大家欢呼起来。“嘘!还没拍完呢,别喊!”
冯超赶忙制止。这三天里,冯超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管家”的角色,而且发挥了“理财”天赋,居然管理得井井有条。“没关系!”
大家扭头一看,秦风笑吟吟地站在大家身后:“现在只剩下一点空镜了,所以可以说……杀青了!”
“嗷!”
大家都像狼一样叫起来。晚上,选了一家不错的饭店包间,全剧组的人聚在一起,庆祝《罗城门》的杀青!“来,让我们秦导讲几句话!”
魏三平举起酒杯说。秦风举起酒杯:“感谢大家这些天的努力和支持!”
秦风只打算说这一句,他本来也不擅长这些客套的说辞,可是说完这一句,发现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显然是想继续听他说。因为秦风的表现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有点像个谜!“嗯……”秦风笑了笑,“大家可能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导演这部片子吧?”
大家都点头。“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看到大家的热爱。热爱电影,热爱表演。我也热爱,特别爱!所以我想说的是,只要热爱,就能创造奇迹!因此上,跟一群热爱电影的人一起创作电影,我,无比荣幸!”
说完,秦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也都一饮而尽!虽然秦风没有正面回答大家为什么自己会“导演”,但是说起“热爱”这字眼,大家都能理解了!兴趣是老师,热爱才能出大师!既然秦风提到了热爱,那么秦风为什么会“导演”,也就是在大家心中有了解释——天才呗!接下来,魏三平也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大家就吃吃喝喝起来。可是,正当大家认为这是一个不醉不归的狂欢之夜时,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包间门口。“蒋优?”
大家都愣住了,纷纷站起来。蒋优鼻孔朝天,一脸傲慢地扫视着大家。目光扫过秦风时,还不屑地停留了两秒。秦风面色微沉,这时他和大家的想法都一样:蒋优怎么来了?这时,一脸笑嘻嘻表情的魏三平,出现在了蒋优身边:“蒋导,大家都认识哈,我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又面对蒋优,有些卑微地说:“蒋导,入座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哈哈!”
蒋优挖了挖鼻孔,然后一步三晃地走进来,大摇大摆地走到秦风身边。秦风是主座,蒋优毫不客气地拉过身旁冯超的椅子,大马金刀地一坐,反客为主地招招手:“哎,坐下呀,咱喝一个吧?”
说着,眯着眼睛看着魏三平,“是不是呀,三爷?”
“是是!”
魏三平讨好地说,“大家坐哈。”
没人坐。大家看了看魏三平,又看了看秦风,都是疑惑不解。秦风紧皱眉头,心道:“这魏三平这是要唱哪一出啊?得问个清楚!”
“三爷,这算是什么意思?”
秦风开门见山地问。魏三平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呃……这不是我看着这些天,我们的片子拍得挺好的,所以我想最好还是能播放出去!呃……这不,我就让蒋导来,蒋导之前和大家有些误会,但再怎么说,蒋导也不是外人,让他帮帮忙,给我们署个名嘛。”
署……名……秦风目光一沉:“三爷,敢问蒋优是要署导演的名么?”
“呃……”魏三平有些尴尬地笑着。“哈哈哈……”不等魏三平再说什么,蒋优放肆地大笑起来,不屑地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秦风,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真以为当了导演,就是导演了?有谁承认你是导演了么?”
听了这话,秦风的脸一寒,盯着魏三平:“三爷,麻烦你解释一下。我一开始就说,我来当导演,不要你一分钱片酬,只要署名……”后面“票房分红”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蒋优就“哼”了一声:“哎呦秦老弟,急什么呀。我就直说了:没我的署名,你这片子放不出去!魏三平,既然是你请我回来,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你还不许让别人署名!你如果让别人署名,那我也不客气了: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吧?我叔叔一句话,所有片商和平台都不敢碰你们的片子,信不信?”
看着蒋优嚣张无礼的样子,王可可忍不住了:“蒋优,你好不要脸啊!”
“你说对了,我就不要脸,你打我啊!哈哈!”
“你……”冯超气得上前一步。秦风拦住冯超,转头看着魏三平,冷笑着:“三爷,原来你这么瞧不起秦某啊!”
听了蒋优的话,秦风大概明白了魏三平的意思:一开始秦风说导演的时候,魏三平的心态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追求能否播出上映,只追求能拍成一部片子就行。可是这些天下来,魏三平开始觉得片子应该不错,如果不拿出去卖简直可惜,于是又动了争取播出或上映的心思。可是播映的话,导演署名就面临一个问题:秦风没名气啊!换句话说,除了这个《罗城门》剧组以外,谁知道你秦风是谁?你秦风,不过是一个演艺学院的学生罢了!魏三平想必觉得:演艺学院是专科学历,如果让一个专科学历的人挂导演的名,简直丢人!一定是这样,让魏三平又找回了蒋优!蒋优是燕电导演系的,高材生啊!秦风冷笑着,没想到穿越过来没几天,就遇到一个潜规则!而魏三平在自己的杀青宴上明目张胆地请来蒋优,还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让秦风交出导演的署名,这是——根本没把他秦风放在眼里!所以今晚是他的杀青宴?不,是他的逼宫宴啊!想到这儿,秦风的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苦笑。“三爷,”王可可瞪向魏三平,“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