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轻扶着父亲的脸。她没亲口跟他说过一句,我爱你。从18岁到24岁,她把所有的爱全都一股脑的都给了季皓轩。MD.多么可笑又多么荒唐。她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对她不屑一顾的人。却MD忘记了回过头来多看看自己的父亲。她为什么总是觉得时间还早,觉得50岁的父亲,肩膀依然宽厚,觉得她的父亲,依然的能如一棵大树般的让她依赖。MD,她都已经24岁了,为什么就不该换她来努力的撑起这个家,换她来做了父母的大树呢?!子欲养而亲不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吧。“爸,我知道,你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跟我妈。你放心,我都24岁了,我早不是那个时时刻刻都需要你来保护的小丫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妈。当然,以前是我耍赖耍横的不想管公司,我总自私的觉得有你在,我干嘛要为了接管公司,就放弃了我的梦想。梦想?梦想TMD就是个屁,我不该这么任性的。”
说道这里,她的眼里终于掉下一串泪来,她吸了一吸鼻子,继续说道,“爸,你放心,你辛苦了大半辈子才打下来的江山,我会替你好好守着的。你以前,老说我没心没肺,跟个疯丫头一样。那是因为,我有你啊,我有你这样的爸爸,我为什么不把日子过得没心没肺一些呢?”
她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次又说道,“爸,你要相信我,现在我跟你说的事,我都能做到。我会把咱们的安氏集团守护得很好。”
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安家小姐,这一刻,眼神疏冷,目光坚定。韩沐北是接到了贺飞的电话,才知晓了这件事。他第一时间赶来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幽暗的停尸房里,她小小的身影,截然孤寂地面对着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她没有哭,可那孤单的背影,却裹着无止尽的悲伤。韩沐北站在门口,想了一想,却终究没有进去。她是个倔强的姑娘,他应该相信她。并且,这样特殊的时候,她也应该希望由她独自去向自己的生身父亲做最后的告别。1个小时以后,霍忠匆匆赶了过来。“小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疑点……”霍忠迟疑着看向安舒雅,“我找了人仔细的调查了他的银行账户,虽然没有什么疑点,可他的身份背景,却让我有点起疑,他,他姓吴,是……是吴晓雅的远方表亲……”她平静得犹如死尸般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渗人的笑意,“哦?吴晓雅的远方表亲?那这事,就怪有意思了。”
看着安舒雅长大的霍忠被安舒雅脸上的表情,惊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姐?”
他喊了一声,试着说道,“或许这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她偏了一偏脑袋,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残忍,“我管她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是误会,这个司机得给我在牢里坐牢坐到死;不是误会,我得让她吴晓雅这辈子都再也翻不了身!所以,有冲突吗?”
她摊开手,看着霍忠,“没有冲突,你只管去再查得清楚一些。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钱,不是问题。”
韩沐北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眼神疏冷,语气残忍。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她。就在刚才,当她从停尸间里出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她,就这么的不见了。她的眼里再没了笑意。挂在她脸上的,只有苦难过后的坚强和决绝的硬朗。韩沐北眉心微皱,他真的,很心疼。“小雅。”
他走了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就将她拥进了怀里。他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她。他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替她捋好有些凌乱的头发,“乖,没事的,有我在呢。”
他语气温柔,目光却十分的坚定。他胸膛里的心跳,那么的铿锵有力。她的脸,就这样贴在他的心口上。“咚咚”“咚咚”耳边,就是他的心跳声。她怔了有好半晌,才真切的反应过来。脑袋上,他的手那样温柔地,还在理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她静默了好一会儿,脸上那疏冷的寒气,就在他温柔的抚摸下,渐渐褪去。她抿了一抿唇,再不去逞强,再不去想那些所谓的顾忌,抬起胳膊来,她同样的就拥住了他。两个人,拥得那么的紧。她甚至已经问道他身上暖阳般清爽又干净的味道。“没事儿的,以后换我来护着你。”
韩沐北誓言般的说道。换我来护着你?这话很熟悉,很多年以前,似乎就有个小屁孩儿,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小屁孩儿早不知去了哪儿,或许此刻,正对着别的姑娘,说着这样的话。安舒雅扬起了脑袋,她看着韩沐北郑重万分的脸,扯了扯嘴角,“韩沐北,你说的话,我信。”
她眼神平静,语调舒缓,“可是,人这一辈子,总有些坎是需要自己跨过去的。我也不可能,总在别人的庇护下去生活。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自信又磊落的光彩,“就算只靠了我自己,也能活成令别人仰望的那一个。”
她是安学承的女儿,她就不会丢了她爸的脸!独立,自强,自信,她爸把她教得足够的好!足够的优秀!她的眼睛,晶晶的亮,微扬起嘴角,她发光得犹如一颗星辰。韩沐北就知道,这辈子,他已经认定了她。“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无条件的尊重。”
韩沐北于是这样说道,“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无论任何时候,你的身后都有我在。”
安舒雅抿了一抿唇,半晌过后,才点了一点头。“我想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