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的小亦舒。”

林欢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得似乎真的心如止水一般。她没有看对面站着的儿子，只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某处虚空。林总睿航敛着眉头，沉默着没有搭话。“所以，我的小亦舒，是真的去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颤音，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儿子，“睿航，你跟我说老实话。”

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代珠宝女强人，这会儿看着儿子的目光，沧桑又脆弱。“妈……”林睿航喊出声来，“亦舒她……”林欢一瞬不瞬盯着儿子，眼眶里晶莹闪烁。林睿航深吸一口气，“亦舒是去了……”他说得含糊，可母子俩心里都清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舒儿……”豆大的泪珠，从林欢的眼眶里“哗哗”的掉，“难怪……难怪我怎么都不记得，那场车祸的事了……那些细节，我全都不记得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说道这里，她又猛然间想到，从C市回来时，那个妇人朝她近乎哀求的话语，“所以，那是她的女儿了……”她喃喃着。林睿航没做声。房间里，陷入长久地寂静。“她是个好孩子。”

仿佛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林欢吐出这么一句。“妈。”

林睿航听了这话，脸上这才显出一丝慌乱，“她现在是我的妹妹，是你的女儿！”

“可是，她不是我的女儿，她不是舒儿，她是旁人的孩子啊……”林欢纠正，脸上的表情，纠结又痛苦。“她现在就是我的妹妹林亦舒。”

没有丝毫的迟疑，林睿航斩钉截铁。林欢看着自己的儿子，长久的注视，却没有说话。怎么说呢，其实此时她的内心，更不好受。那孩子虽然不是她的亲骨肉，可在一起生活2年，她是实打实的将那孩子当自己的亲骨肉在对待。真让那孩子离开这个家的话，最难受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她自私的舍不得啊……“妈，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不好吗？她现在就是亦舒，她也是真的爱着你，也爱着我。我们现在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们三个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家人。”

林睿航抓住母亲的手，蹲下身来，殷切地看着母亲，“妈，就这样好不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就是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女儿，林亦舒。好不好？”

好不好？林欢心头微颤。好不好？她扣住自己的手，指尖用力，已经掐进皮肉里。她的女儿，林亦舒已经死了。两年前的那场车祸，永远的带走了她的女儿。可是，后来，她的生活里，又出现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填补了她心里的空虚。填补了那块空白。这个女儿，她真的就要舍弃掉了吗？不。有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呐喊出声。不。她真的，舍不得。“可是，他们都知道了啊。”

林欢踌躇着。她的这句话说得很含糊。可林睿航当然听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思。“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

林睿航大大的镜面上，闪过一丝冷光，“就算他们都知道了，我还是照样把妹妹带回家了不是。她现在，不姓安。她和那一大家子的人都没有了关系。”

林欢还在犹豫。林睿航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妈，她就是亦舒。以后，你只管当她是亦舒。”

她的亦舒？她的女儿？真的可以吗？霸占住别人家的女儿。欺骗着那个孩子？林欢忧虑的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