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正色道:“小公爷命中有小人作祟,若外出查案,切记要多多留意身边的人!”
墨归挑眉侧过脸朝沐云书看了过来,他被下属陷害的事情是皇城卫的机密,并没有外泄,这女人怎会知晓?看着墨归那审视的目光,沐云书鼓足勇气开口道:“我知道小公爷心中所愿,民女粗通占卜,也许在某些事上可以帮到小公爷!”
这男人心怀天下,而她知道日后的天灾人祸,也许可以与他做个交易,向他提供所知的天机。只求他对她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来挡她的路就好!“占卜?”
墨归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看向沐云书的目光。他可不信什么占卜天数,他办了这么多案子,哪一个荒谬的案子背后,不是人在作祟!平南侯一党私底下并不老实,他一直在追查的那个案子,平南侯八成参与其中,沐云书与那平南侯府的鄂君颜搅到一处,实在让他没办法不多想!莫非之前破庙相救、庄子上相遇还有救治祖母,这一切都是平南侯和三皇子一派的算计?想到此处,墨归眼里的戒备再次聚拢,神情越发冷淡:“不必,若你真会占卜,该为自己选条明路!”
话落,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迈开长腿踏出了假山。沐云书急忙追出了一步,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郑重:“小公爷不用急着下判断,下月是丁午月,离火主星宫,国公爷乃是丁卯炉中火,切忌去北方有水之地!”
默了默,她又道:“一个月后小公爷便知我的话可不可信了!”
这话没能留住墨归,反而让他的脚步更急了几分。平南侯的确有一套,寻了个这么会蛊惑人心的小女子,不管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能着了她的道儿。这次帮她,算是还了她所有的人情了!看着墨归身影彻底消失后,沐云书无奈叹了口气。这位小公爷显然对她很是抵触,可事情已经做了一半,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管复仇路上出现什么阻挠,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只希望她不会被迫与他过招。沐云书心情有些烦乱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正见鄂君颜站在月亮门下。他勾唇浅笑,“昭昭,真的是你。”
昭昭是沐云书的乳名,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唤她了,这份亲切感让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来。“小豆子,好久不见!”
听到沐云书叫自己小豆子,鄂君颜不禁莞尔,他小的时候只长心眼不长个子,八九岁还不及昭昭高,所以昭昭一直叫他小豆子。这名字,真的是太久远了。“快去比赛吧,我可是在你身上押了大注,你不能输!”
沐云书远远站着,笑容如旧。两人虽然只隔着十几步远,却让人觉得犹如千山。鄂君颜静静看了沐云书一会儿,没有上前,只默默点了点头。“我会留在京都,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差人给我送个信儿,你大哥不在,我会帮他照看你!”
他眼神和语气都非常干净,对沐云书只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这让沐云书也放松了不少。场上马蹄声响了起来,鄂君颜回头看了一眼,才对沐云书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听到这句话,沐云书有点恍惚,忽然回忆起多年前,鄂君颜离开陇西时,对她说得也是这句话。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不舍,只觉得失去了一个玩伴,特别难过,可君颜走得毫无留恋,甚至连头也未曾转过,就如现在一样。人总是要长大的,他们不可能与年少时一样,知道君颜无事,她便放心了。收回视线,沐云书从另一侧的石径走出了庭院,绕回了球场。翠玉瞧她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刚刚瞧见纪衙内他们都朝半山亭那边去了!”
沐云书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他没瞧见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
翠玉笑道:“放心吧小姐,奴婢又去找三爷要银子,他不给,还嚷嚷说那是他自己的银子,这回他绝对不会怀疑咱们是故意把银子给他去赌的!”
沐云书满意的点点头,带着翠玉回到了主观景席。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高潮,鄂君颜没有受伤,下半场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杀得纪邱等人毫无招架之力。纪夫人瞧见红队连连失球,脸色难看至极,一个劲地皱眉叹气。镇国公老夫人倒是看得颇有兴致,瞧见沐云书回来,便朝她招手道:“你快来,差点错过好球!”
沐云书坐到了老夫人身边,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老夫人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沐云书弯着唇角说:“估计那些押了蓝队胜的要开心一阵子,这赔率怕是不少!”
见沐云书并没有因为没有下注而遗憾,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更浓。角落里的阿泗撇了撇嘴,低声在墨归耳边嘀咕道:“这娄二奶奶莫非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奴才瞧娄家三爷竟押了蓝队三千两银子,今日这赔率,怕是要赢回一两万银子!”
未卜先知?墨归斜了阿泗一眼,钦天监的人都不敢如此说。估计那女人早知道鄂君颜会下场,所以才会让家人押了蓝队。若她只想赚些银子,他不会管她,希望她不要把手伸得太长才好!一炷香后,比赛终于结束了,这一次蓝队赢得没什么悬念,大比分拿下了球赛。场上欢呼和叹气声夹杂在一起,一片喧闹。老夫人笑着道:“看来就这几个娃娃是有财运的,只有他们押了蓝队!”
她笑着招来下人,让人将修逸几人赢来的彩头分给几个孩子,那原本只有一包的银锞子,瞬间翻了好几倍。六个孩子里只有娄欣儿跟着楚曼娘押了红队,见其余五个孩子都有银子得,娄欣儿气得眼睛都红了。但片刻后,她将小手放在衣襟前,眼里又闪过几分得意,她聪明着呢,即便押错了宝,也不会叫自己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