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娄燕婉并不经常出门,每日在府里都是谨小慎微的,但因她怀着身孕,蔡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刁难她,毕竟蔡府子嗣凋零,能来这么一个根苗太不容易。因此蔡母眼不看为净,很少再将娄燕婉招到跟前来。娄燕婉空下来偶尔会去商会走走,再不就是去西城娘家看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正当小厮以为是他们家老爷多虑了时,娄燕婉竟在一个下午悄悄出了府,坐着马车匆匆朝城南去了。小厮跟上后,发现娄燕婉的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巷子停了下来,这里距离蔡府很远,蔡府没有产业在这边,他实在不明白娄燕婉来这里做什么。见娄燕婉下了马车后进了一个院子,小厮不敢再跟,急忙命人将事情报给了蔡弋德。蔡弋德本就对娄燕婉生了疑,听到小厮的禀报哪里还能坐得住,急急忙忙就出了门。等他来到小厮所说的巷子,小厮还在巷子口守着。看到蔡弋德过来,小厮紧张地唤了声:“大爷!”
“大奶奶还在里头?”
蔡弋德眼底布满了血丝,他已经叫人打听过了,这一带全是不挂牌的客栈,房租便宜,人也杂乱,除了下等窑子,这里是京城最见不得光的地方!他的夫人来这里做什么?这实在没办法不让他多想!因为来得匆忙,帽子都被他跑歪了去,见小厮点头,便知娄燕婉还在客栈,气得他将幞头摘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仍然觉得不解气,蔡弋德幞头都顾不得去捡,大步朝那客栈的后门冲了过去。这种客栈后门都不落锁,方便客人出入、逃离,蔡弋德很容易就进了客栈,气势汹汹地冲上回廊,挨个地推开客房的门,寻找娄燕婉的身影。客栈小二瞧见这情形吓了一跳,怕这位爷惊扰到别的客人,立即上前阻拦道:“这位爷快住手,您这是在找什么?您跟小的说,小的帮你寻!”
蔡弋德一把掀开了那店伙计,“滚开,别拦着老子,小心老子掀了你的店!”
伙计一边阻拦蔡弋德,一边还要向被冲撞的客人道歉,已经急出了一头的汗。他忙给院子里的其他伙计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帮忙叫人一起拦住这位爷。客栈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吵闹声,引起了许多客人的注意,因好奇,大家打开了门窗,想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回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也开了半扇窗,一个丫鬟将身子探了出来,她朝后院方向张望了一眼,原本平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本想快速将窗子关上,可蔡弋德已经发现了她,一脸怒容地朝这边冲了过来。丫鬟吓傻了,忙对屋子里的人喊道:“大奶奶,不好了,大爷来了!”
娄燕婉闻言脑子也是轰的一声,几乎不知该如何思考,完全呆愣在了原地。还是丫鬟反应快了一些,忙过来拉了娄燕婉一把,“大奶奶,快想想办法,不能让大爷知道您的事啊!”
娄燕婉这才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对丫鬟道:“你,你安顿他们,我去拦住大爷!”
整理了一下头饰,娄燕婉快步走出房间,刚一开门,就瞧见了气势汹汹的蔡弋德。“夫,夫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
蔡弋德抡起胳膊就抽了娄燕婉一巴掌,这还不解恨,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怒道:“好啊你,敢背着我来这种地方,你们娄家人真是下贱,一个两个都喜欢偷人,来,让我看看你那奸夫是谁!”
“夫君,夫君,您误会了!妾身没有偷人,没做对不起您的事啊!”
娄燕婉一把抱住了蔡弋德的腰身,哭道:“妾身会来这儿,不是您想的那样,夫君息怒啊!”
蔡弋德才不相信娄燕婉的鬼话,他一把扯开娄燕婉,大步进了屋子。可屋子里的景象却让他皱了下眉,房间里并没有情欲过后的特殊味道,而且很整洁,不太像偷情现场。进了内室,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人,可与他想的完全不同,这人并非男子,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妇人。妇人看到他吓得往床的内侧缩了缩,好像害怕蔡弋德走过来,忙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紧张地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时娄燕婉急匆匆走过来,拉着蔡弋德对床上的小妇人道:“抱歉,抱歉,夫君是来寻我的,不是有意冒犯,我这就带他离开!”
说着,她挽住了蔡弋德的手臂,拉着他出了门。蔡弋德满脸疑惑,他是来捉奸的,怎么床上躺了一个女子!莫非娄燕婉好这口?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女人一见他进小妾的房间就咬牙切齿,恨不得长在他身上,不可能有这种癖好!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娄燕婉,除了被他打了个巴掌,将发簪打歪了外,衣衫是整齐的,确实不像是在与人鬼混,这就让他更加疑惑,她不是来鬼混,那是做什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清楚!”
蔡弋德沉声喝道!娄燕婉揉了揉还肿痛的脸颊,朝里间看了一眼,转了转眼珠才抬头道:“妾,妾身是来寻人的,老爷怎么也来了?”
蔡弋德直接忽略了娄燕婉的问题,皱眉道:“寻人?你来这儿寻什么人?”
“妾身……”“快说!”
娄燕婉被吓了一跳,把心一横,开口道:“是,是二弟妹的姘头!”
若不这样说,她夫君绝不会善罢甘休,若被夫君查出了她的秘密,那就遭了!反正她要去沐云书那里捉奸,不如将这盆脏水扣在沐云书头上!“你说沐云书?她在这里与人厮混?”
蔡弋德狐疑地看着娄燕婉,心中不大相信,不由又朝里面看了两眼。这一眼正好瞧见了衣架上挂着的女子小衣,虽然大了些,还是能确定是女人才会穿的东西。也就是说床上的那人是女子无疑,并非男扮女装的小白脸。娄燕婉怕夫君不相信,就将前两日在保信堂看到之事与蔡弋德说了。“夫君,那女人对不起我弟弟在先,我怎能轻易饶了她!她害的我家声名狼藉,也让您跟着丢了脸,我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