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客人，我肯定得给你点儿优惠。这样吧，你买了我十五个鸡蛋应该给我一块五，我呢就给你二十个鸡蛋，这样算下来就是七分五一个。如果大姐能再多买十五个，我还可以给你打折。”

就算打了折，也比商店要贵点儿，但是丰腴阿姨这个顾客却觉得很划算了。她原本要买十五个鸡蛋，一转念就又加了十五个，一共三十个。很快丰腴阿姨就把钱和装鸡蛋的袋子拿来了。林春晓这里的鸡蛋不够三十，所以她就领着丰腴阿姨去巷子里找林建业。丰腴阿姨买了三十个鸡蛋，按原价就得需要花三块钱，但林春晓只跟她要了两块五。等把第一位顾客上帝送走，林春晓就继续寻找自己的下一位顾客上帝。很快就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找到了林春晓，她是刚才那位丰腴阿姨的邻居。这位老奶奶一口气也要了三十个鸡蛋，同样林春晓也收了她两块五。“闺女，我侄媳妇要做月子了，我打算拿点儿鸡蛋去看看。过两天你还来卖鸡蛋不？还能打折不？”

老人家看着林春晓明若秋水的眼眸认真的问。一听对方要做回头客，林春晓当然要把握机会了：“大娘，我过两天还来啊，你要多少鸡蛋？你这么支持我的买卖，我肯定给你打折啊。熬对了，你不是要看做月子的侄媳妇嘛，光拿鸡蛋哪行啊，如果再拿点儿小米啥的就两全其美了。”

林春晓的意思是我不但可以卖给你鸡蛋，还可以卖给你别的。最终老人家决定要五十个鸡蛋，再要点儿小米，五斤，十斤都可以。双方约定两天后这个时间在这里碰面。兄妹俩一共就带了不到八十个鸡蛋，两拨过客就卖掉了一大半。接下来林春晓又零零散散的把剩下的那十来个鸡蛋也卖掉了。九点来钟，鸡蛋就都卖光了。一共卖了六块多钱，撇去鸡蛋本身的成本，赚了一块多。虽然只赚了区区一块多钱，但已经让第一次试水做生意的兄妹二人喜出望外了。“小妹，咱们去买点吃的，吃了再家去吧？”

林建业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早就饿的干瘪的肚皮。林春晓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三哥，吃东西得花钱买的，咱们等下次赚了钱再吃，这次就先忍忍。”

“听小妹的。”

林建业遥望了一下不远处一家小的国营饭店，然后跺跺脚后就转身跟林春晓一起顶着大日头往家去。兄妹俩回到松林大队的时候，差不多到下工时间了。林春晓直接回了秦家。回来之前兄妹俩已经把钱分好了，林建业把属于家里和大哥家的那份儿拿上，剩下的就是林春晓和秦家的。秦秀梅正在炒豆角呢，家里的花生油快吃没了，所以她都不咋敢朝锅里放油。“嫂子，鸡蛋都卖了吗？”

秦秀梅悄声问。林春晓用力点头：“都卖掉了，等爹娘从地里回来我就把钱给他们。梅子，去年队上分的小米咱家还有吗？”

秦秀梅略略回忆了一下：“应该还有吧。你去放粮食的那个屋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要小米做啥？”

“换钱给梅子买肉吃啊。”

林春晓笑着拍了一下小姑娘的柔肩，然后就去了放粮食的那个小房间。这个小屋里除了粮食外，还放了䦆头，锄，铁锹等下地用的农具。本地农作物主要是麦子，玉米，花生，地瓜和大豆等，这两年生产队也在种谷子。每人能分个五六斤谷子。谷子也就是小米，那可是细粮啊，一般人家舍不得吃，要嘛留在给要做月子的媳妇或闺女。还有的就当成重礼送给做月子的亲戚。秦家去年分的谷子被装在了一个小小的陶泥缸里头，约莫还剩下十斤左右。除了这十斤谷子外，屋里还有小半缸麦子，顶多二三百斤。玉米和地瓜干啥的已经所剩无几了。旋即，秦满福他们就下工回来吃午饭了。饭桌上林春晓兴致勃勃的分享了自己已经把鸡蛋卖出去的喜悦。说着林春晓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搭毛票放到了公婆面前：“爹，娘，我拿了家里二十二个鸡蛋，我得给你们两块二毛钱，你们快数数。”

林春晓是按一毛钱一个鸡蛋给公婆算的钱，这样算她是很吃亏的，甚至还得倒贴钱。林春晓不计较这些，主要是以此让公婆他们认识到做生意的好处。吃到了甜头，自然就能激发起一个人做事的积极性来。李凤兰把钱重新推回林春晓面前：“既然赚了钱，你自己收着。你出去卖鸡蛋是承担了风险的，这钱我们可不能要。”

林春晓把钱硬塞给婆婆：“娘，如果你不肯把钱收下，那往后我可不敢再拿咱家东西去卖了。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对了娘，我打算后天再去县城卖鸡蛋，顺便把家里那些小米也卖了。我打算让梅子去我舅和大姐那悄悄的收鸡蛋，然后拿回来交给我去县城卖，秀英如果愿意跟着去县城，再好不过了。”

清了清嗓子，林春晓继续说：“咱们把鸡蛋卖集市上或者公社才四分钱，咱们按五分钱收，到县城至少能卖到八，九分一个，如果碰到买少的顾客，不打折就是一毛一个。不管是谁替我收鸡蛋，每收一个我给两分钱。”

林春晓想多囤点儿鸡蛋，能陆续在县城卖掉最好，如果卖不掉就腌成咸鸡蛋弄熟了再卖，或者弄成茶叶蛋去汽车站那边卖。在周围收鸡蛋的话，唯恐节外生枝，所以林春晓才打算让小姑子秀梅去大姑姐和舅舅那边收。鸡蛋在城里的商店卖五分一个，但是在乡下也就三四分钱，只有到了寒冬腊月鸡蛋产量减少了，乡下卖鸡蛋才能卖到至少五分一个。或者可以拿家里的一个鸡蛋去供销社换一盒火柴，一点儿盐。秦家人已经尝到了去县城卖鸡蛋的甜头，所以林春晓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秦满福和李凤兰还犹豫，但秦秀英，秀梅姐妹俩却都跃跃欲试，表示要跟林春晓一起干。秦秀梅是个急脾气，放下筷子后，她就说：“等下我就去我大姐家，让我大姐帮我收点儿鸡蛋。”

林春晓颔首：“梅子，你可别说咱们收了鸡蛋去县城卖，就说有个亲戚要做月子，咱娘得拿鸡蛋去看人家。不是信不过咱大姐，有些事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些麻烦，你懂吗？”

“我肯定不会告诉咱大姐的，咱大姐那嘴比棉裤腰还松，我可信不过。”

说这些的时候秦秀梅那漂亮的睫毛不停的忽闪忽闪，宛如徘徊花丛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