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渝并不急着走，司砚冷笑道：“还磨蹭什么？你若是当真坦荡，那就快随我去见官！”

沈渝瞧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猴急模样，从容一笑。“这府衙嘛，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大家都来给我做个见证。”

沈渝不慌不忙，从空间实验室里取出些赤藓糖醇，从容不迫地摆在众人的面前。“诸位，这便是我供应谢家的糖，你们大可随意用银器查验。”

百姓们将信将疑，倒是当真有胆大的，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果不其然，那银器并未变污，也就是说，这糖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妖女！定然是你施了障眼法，才瞒过了大家！咱们南楚从来便没有你这样的糖！这东西绝对有问题！”

司砚看着沈渝这副从容不迫的神情，不由得下意识地想起了当日“天师”之言。虽然她这下红之症，便是从喝下了那道灵符水开始的，可是，“油炸厉鬼”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令人震惊。所以，她虽然对那神棍有所怀疑，却还是一口咬定，这姓沈的小贱人也的确是个妖孽！沈渝瞧着她这副不见棺材不死心的模样，不以为然。她环顾四周，霍临渊会意，抱过一只正在树下乘凉的黑狗。那狗的肚子涨得仿佛是个皮球，显然是也快要生产了。沈渝摸了摸那狗儿毛茸茸的头，向谢怜卿讨了些果茶，当着睽睽众目，将赤藓糖醇倒在了杯中。黑狗凑近闻了闻，便毫不犹豫地舔舐起来，将一杯果茶喝得见了底，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一旁歇息。“现在总算能证明，我这糖，和谢家的果茶，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沈渝环视一眼在场众人，朗声道：“司砚，你如此污蔑我，在场的百姓们都是人证！这府衙的确是要去的，只不过，是我要告你的污蔑之罪！”

司砚万万没想到，沈渝居然会倒打一耙，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你这妖女！休要含血喷人！我也一样有人证，能证明你就是那妖邪！”

她强撑着身体，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厮：“快去柴房，将那婆子带过来！”

不多时，小厮便将遍体鳞伤的子轩娘带到了众人面前。沈渝看着那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子轩娘，心下了然。“你快说啊！当着乡亲们的面，快将天师之言全都说出来啊！”

司砚连声催促，子轩娘才刚一看到沈渝和霍临渊这两尊煞神，便不由吓得抖如筛糠。她颠三倒四，好不容易才含含糊糊地将那“油炸厉鬼”的场面讲了一遍。只是，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话又说得颠三倒四在，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司砚也瞧出了百姓们将信将疑，愤愤不平地叫道：“乡亲们！油炸厉鬼之事，的确是我们主仆三人亲眼所见，这沈渝是妖邪，此事千真万确，绝不会有错！求你们相信我！”

红衣丫鬟也连声附和，百姓们见三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全都暗暗嘀咕起来。该不会，这探花郎的美妾，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失心疯了吧？司砚见无人肯信她，急得花容失色。倒是沈渝，不慌不忙地笑道：“是啊，这油炸厉鬼之说，的确不是信口开河，我信你。”

此言一出，莫说是百姓们，便是司砚，也震惊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这妖女吃错药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是说，她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法子羞辱自己？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沈渝便看向一旁的刘家夫妻，客气问道：“刘大叔，刘大娘，这旋风土豆的清油，可否借我一用？”

刘大爽朗道：“阿渝，你只管拿去！”

沈渝微微一笑，取了口大锅，将清油倒进去，不多时，油便烧得滚了，看得人热意浓浓。围观的百姓们还不知她此举到底何意，却只见到沈渝对众人微微一笑，然后竟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了那油锅中！“呀！”

顿时，惊呼声四起。“阿渝不可！”

霍临渊眼疾手快，顾不得那满锅热油的气泡，伸手便要去抓沈渝！沈渝挑眉，对他促狭一笑。霍临渊也愣住了。怎么会这样？这满锅的热油，竟然只有五分热度而已？两人双手紧握，在这油锅中“炸”了一会儿，然后才神色如常地甩了甩手上的油花，毫发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诸位，这便是刚刚司砚所说的，油炸厉鬼之术。”

百姓们瞠目结舌。这……这……这可真是神了！“诸位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江湖骗子常用的伎俩，这锅油中的大部分，其实都是白醋而已。”

“清油浮在上层，而醋则沉在下层，加热的时候，那醋很快便会沸腾，远远看上去，便仿佛是满锅的热油都烧开了一样，江湖骗子将手伸进去，还能与人谈笑风生，令人瞠目结舌。”

“可实际上，这油温，甚至连开水都不如！大家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来试试。”

看沈渝那双手细皮嫩肉，如今不过只是微微红了些，百姓们将信将疑。还是刘家三口，大着胆子率先凑上来试探了一下油温。果然，正如沈渝所言。“司砚，你这是中了神棍的骗术！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骗你的这江湖术士，只怕也是子轩娘介绍的吧？”

“那神棍是不是说自己是山神使者，给你表演了一番油炸厉鬼的杂技之后，就给了你灵符水，让你喝下去？”

司砚万万没想到，这沈渝竟然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脸上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沈渝叹气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喝了那不干不净的灵符水，孩子出了差错，便想着找谢家小姐来当替罪羊，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说得毫不客气，冷冷道：“你不用急着否认，咱们这就去府衙，我相信，子轩娘那把软骨头，根本不用等到上刑，就会老老实实地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她拉着司砚便要走，那司砚万万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又气又急，两眼一翻，险些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