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段寒成没有直白回答,他将话题引到了这件事上,“我先前并不知道,周嘉也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我没力气分辨你话里的真假成分。”
回来之后,她怯懦过,小心翼翼过,冷漠早已是常态,“我只希望往后这件事情不要再被提起,你知道我要结婚了,我不想再跟过往的人和事有任何牵扯。”
如果这情景搁在从前,段寒成一定忙不迭答应。记得那次睦州初雪,彼时方元霜还是个向往爱情生活在童话中的小姑娘,她撑着伞,等了段寒成很久,想要跟他度过初雪这一天。可那一天。偏偏他没办好老太爷交代的工作。车子又在冰天雪地中抛锚。得知这事,方元霜想也不想赶了过去,站在雪中,她对他嘘寒问暖,去拉他的手,掸去他身上的雪花,想方设法地安慰着他,“只是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太爷爷不会怪你的。”
段寒成不理。她的话却没停下来。“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是不是很冷?”
当天段寒成衣着单薄,方元霜担心,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要给他戴上,却被他摔在地上,那是初雪,却如段寒成这个人似的,出口的话,话锋都是冷的。他一字一句,重击了方元霜,“周大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我不想在讨厌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这话我曾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你如果继续装作听不懂,那就是在给我添堵。”
“寒成哥哥……”在雪里,方元霜的眼泪好像凝结了,如今日段寒成的心一样。她学会的拒绝人的那套,伤人的那一招,都是在段寒成身上学。今时今日,是他在自食恶果。可他不是方元霜。“过往的人和事?”
这话有些可笑。段寒成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元霜,昨晚我们还躺在一张床上,你今天说我是过往的人,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你知道,这不是我想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你想要怎样?”
方元霜破釜沉舟了,她可以生吞活剥了周嘉也,却无法责怪段寒成,这件事里他也是受害者,她不过是要一个解决方案,却得不到满意的。段寒成一时间忘记了开口,在他看来,儿女情长远远比不上权势前途,一个方元霜算得上什么,可他就是义无反顾过来了。“发生了这种事,你真的以为你跟宋止的婚事还可以继续下去?”
方元霜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跟周嘉也的目的,不想我结婚,想要我一辈子为向笛的死赎罪。”
“那是他。”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够残忍的。原来当初,方元霜所经历的也是这样的疼痛吗?段寒成陷入莫大的无言中,这房子的隔音不好,好似有人上了楼,约莫是老太爷的人,来带他回去的。他最后的一眼深刻又动人,“总之你记住了,我睡过的女人,还没有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给别人的道理。”
这是威胁。但在段寒成身上,杀伤力巨大。“不信,你试试看。”
—周嘉也的伤不轻,送到了医院处理了一番。楚皎得知,被司机送了过去,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看到周嘉也的样子,还是不免震惊。站在周嘉也身边的是段寒成。他不顾这里是医院,兀自抽着烟,言语中不乏冷嘲热讽,“这就是你对付元霜的方法,你先前跟我打过招呼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是挺喜欢她吗?”
周嘉也自认是好心,“让你白睡,还可以让方元霜颜面尽失,婚事被毁,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嘻嘻哈哈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瞧她给我打的,她怎么没打你?”
周嘉也一张口就是混账话,“难不成是睡出感情了?”
楚皎正要进去,段寒成突然踩碎了烟,“对她尊重点。”
“看来不是她睡出感情了,是你,我瞧着她现在干瘪瘪的,哪有以前漂亮?”
周嘉也的话是笑着说的,但其中真正的意思段寒成知道,“不过也是,只要是你睡过的,你都有感情,向笛是,楚皎是,方元霜也是。”
“你说的三个里,我只睡过一次。”
“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也就方元霜那个傻子会信。”
周嘉也想起那天进了楚皎的屋子,又想起她肢体上的引诱与似有若无的放荡,没由来的恶心。这么多年了,他就配捡段寒成不要的?“不过现在,她应该看穿你了。”
楚皎进去的不是时候,段寒成回头看她一眼,神色平平,不再跟周嘉也多说什么便走,楚皎跟了出去,“寒成哥哥。”
她像过去的方元霜那样叫他,他突然有了火,“别这样叫我。”
楚皎差一面认清自己的镜子。“寒成……哥。”
她顿了顿,“嘉也的伤,是元霜姐吗?”
纯真无害是她的表象,段寒成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更不喜欢伪装成这样的女人,“这事你直接问周嘉也不是更好吗?”
“……我只是有些惊讶,元霜姐竟然下手这么狠。”
“狠吗?”
段寒成摇头,回想着方元霜小时候的样子,泼辣顽固,说一不二。某些时候,她分明是很明亮的,是她前赴后继的追逐让段寒成忽略了她的闪光之处,“要是以前的她,恐怕会直接捅死周嘉也。”
“我听说你跟元霜姐……”楚皎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方元霜那个低眉顺眼,没一处优点的女人,怎么配上段寒成的床,“她怎么能这样?”
“她不愿意,是我强迫的。”
在这件事上,段寒成还是分得清主次的,楚皎动了动唇,段寒成打断她,“还有,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你当我周嘉也那个蠢货,专吃你这套?”
往前走去,到了电梯门口,江誉打来了电话,段寒成面上重新覆盖了寒霜,“什么事?”
“段总……元霜小姐好像跟宋止去民政局了。”
江誉急躁又不敢表达,“要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