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院落里,双星望月阁内等着,等着太后皇后领着各宫嫔妃从这儿走过,女子才能跟着走上去,随着一道入祭坛。双星望月阁分离两处,各有七层,顶上用一根铁链链接,中间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在阳光里泛着白光,就好似圆月一般,倒影在阁后面的河道里就更是像了。虽说双星望月阁层数很多,在南楚来说是除开寺庙宝塔最高的了,但阁内却不大,只有一个大客堂大小,差不多一层能容纳五十来个人,但总归不能真一层入五十个人挤着,所以便按着世家品阶和身上的诰命来安排。苏子衿和沐雨彤同属七品郡主,虽说不高,但由于今日公主等人是直接同后宫嫔妃一道从后宫里出来,所以在同来的一行人里两人已经算是高的了,自然的被分配到了第五层。同两人差不多品阶的另外两位郡主还未来,整个阁内就只有她们两人,自然也随意。一入门沐雨彤就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捻起桌上的糕点喂了一块入嘴里,喝了口热茶待宫女出去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子衿,今日你可瞧见你父亲那脸了,黑得都快成锅底了,看着你二叔那模样恨不得吃了他呢。”
“父亲最注重的就是他的面子,里子再烂都行,可就容不得别人说,今日出了这么大两个丑,起因都是因为二叔如何不恨,可偏偏也不好发作,盛怒之下必定会动心思,这回了府再添一把火此事就成了。”
苏子衿拇指轻柔的抚摸着食指上带着的翠玉戒子,嘴角浮笑,这件事拖了这么多日了,今日可算要了结了。“这还不成岂不是让你白费这么多功夫,让我们白演这场大戏了。”
沐雨彤笑说着一边用手绢擦手一边沉思了几分后抬起头里问:“那分家之事成了之后你和许姨打算何时出苏府呢?”
“约莫也就是这几日了,应该会在我过礼之前,不然这过礼时又是麻烦。”
昨日木婉清已经来信了,说大抵准备好了,这两日会挑个时机出来。“说的也是,二十的时候如果你还在苏府反倒心烦,不若在安国侯府过礼来得轻松舒适。”
沐雨彤赞同的点了点头,但眉头却微蹙,惋惜道:“只可惜我与启明哥过礼的日子定在二十二日,二十就得在府里候着了,不能去瞧你过礼。”
“二十二日?定下来了?这般快?”
苏子衿有些惊奇,她是知晓舅父回来之后就要着手准备沐雨彤和许启明的婚事了,可没想到这么快,才回来不久就要过礼了。“是快了些,不过也没办法,我比你长几个月,及笄都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了,若是按着十六岁就成亲的规矩,出了春就要订亲准备成婚的事儿了,若这月不过礼,事儿赶不过来的。”
沐雨彤这么一说苏子衿才反应过来,的确沐雨彤比她年长几月,若要赶着成婚时间实在急了些,再想到前世的时候沐雨彤对婚事的想法,不免心里有些内疚,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雨彤,为了我委屈你了。”
“又胡说些什么呢,委屈什么,我和启明哥本就是早早定亲了的,到了时间自然要成婚,和你有什么关系,莫瞎想,知道吗?”
沐雨彤知晓苏子衿的心思,厉声呵斥,避免她往下再说再想。正如沐雨彤明了苏子衿的心思,她自也明了她的心思,知晓她不想让她将这件事记在心头,多自愧疚,所以她自也不说了,只是将这好这情放在心中。“好了,有人来了,有什么话等今日去了安国侯府咱们再敞开了说。”
听着外面传来的细微脚步声,沐雨彤连忙小声的将话截断。待沐雨彤的话音落地半响之后,五层的房门就再度打开了来,同品阶的两位郡主自外走了进来,此时已经快到辰时二刻了,苏子衿和沐雨彤才刚刚起身见礼,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随后便有宫女来言让她们下楼去迎太后皇后。待苏子衿和沐雨彤走下楼的时候下层些的人已经早早的都按着位份高低站好了,她们也在宫女的安排下站在了第一排。刚刚站稳脚,抬起头来远远的能看到以太后为首,皇后为侧,德妃柳妃为辅的数百名嫔妃浩浩荡荡的从清月门走过来,不过步伐不大,走得也慢,但迎面走来给人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就将头低下了一分。“诶,这柳妃娘娘都被降为妃了,怎么还能和德妃娘娘站在走在一道,不是当该后一分吗?”
等待之中不知是苏子衿身后的谁小声说了一句,当即就将四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按道理自该是如此的,可柳妃娘娘是谁你也不想想,盛宠多年又是七皇子的生母,能是说倒就倒的,既然能这般快从那冷宫里出来那这复位也是迟早的事,和德妃娘娘站在一起就是拐着弯的证明此事了。”
这解析的话一出,让人顿时明了了起来,也让苏子衿仔细注意了一分。的确柳妃和德妃是并排而行的,不仅如此,还隐隐有些前一分,面上皆是得意,昂着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就好似当初没有被降位一样。不过也是,柳妃既然能出来,那么复位只怕也不远了。虽说着对于苏子衿来说并非一个好消息,但如今也是没得办法的事,如今她和皇后已经是为敌了,若是让皇后空闲了她这边可就麻烦了,权衡之下还不如让柳妃和皇后斗着,虽说日后麻烦一些,但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一切也就能走上一个台阶了,到时候如今的麻烦也就不那么麻烦了。在苏子衿这般思虑之下,太后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在管事嬷嬷的指挥下众人一道同太后皇后见过礼之后就在太后的一声令下后随着一道往祭坛而去。走出双星望月阁的宫门,就意味着今日一切的开启,接下来苏子衿就是要仔细的走了,切不能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