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宋宸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但是眼下，太后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要表现顺从。却见他低着头，乖巧地点头说道：“是，太后教训的是，此事，是宸儿莽撞。”

本来太后也没有想教训宋宸的意思，只是顿了顿，拐了个弯儿说道：“哀家虽然许久没有回京，可这京中之事，哀家也是能看出个大概的。如今黎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这般强求，只会拖累你。”

宋宸没有说话。太后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听闻，你母后这阵子有些病重了。”

宋宸轻轻点了点头。“你母后病重半年之久，你父皇，就只上过一次凤鸾宫，你觉得，是你父皇薄情，是吗？”

太后眯着眼睛，嘴角虽然是微微弯着的，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宋宸轻轻摇了摇头，“宸儿不敢。”

他对皇上有意见，完全是因为皇后身上的毒。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说，这是以下犯上。而且，他也没有证据，就算是说了，太后也会权衡利弊，偏向皇上。人都是这样的。自然，太后并不知道这些事儿。她轻笑道：“你不必瞒着哀家。哀家只是做了太后之后，才常住灵台山的，年轻的时候，对这宫中的事情，也看了不少了。这次回来，你与皇帝说话时的语气和称呼都不同了。”

也许是旁观者清，也许太后当真是经历多了，这点变化，皇上甚至都没有发现。宋宸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从他发现皇上为了景王，对他和皇后动了杀心的时候开始，他对皇上的称呼，几乎不见“父皇”一词了。太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窗外，“这庭院深深，红墙厚重，渴望自由，却常戴枷锁。人若是事事常如意，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烧香，不会有人祈祷了。”

宋宸扯了扯嘴角，“宸儿明白。”

太后摆了摆手，“不，你不明白。你只看到，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和事儿，却看不到，有些人，就站在你身后不远处，无声帮助你。”

她点到这里，宋宸就明白了。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晴儿，说道：“宸儿明白。今日在晚宴之上，宸儿莽撞，若不是晴儿帮着说话，只怕，皇上追究下来，宸儿也要跟着连累。”

不得不说，宋宸的悟性真的很好。太后听到这一番话，显得十分开心。她笑着连连点了点头，“宸儿啊，看来，你看的十分透彻。哀家想说的话，想必你也知道了。那黎家的女儿，且不说她看着就比不上晴儿，就算是论贤妻助业，晴儿无疑是最大的选择。”

太后这般夸奖，使得晴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颔首。她的脸上飞快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红晕，好像喝了不少酒似的。打小，她就对宋宸心生爱慕，太后心知肚明，也的确有意撮合。谁知道这个时候，宋宸却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这些年，宸儿一直都把晴儿当做最亲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