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苏外婆！”

客厅里，楚水默打了招呼之后便在杜建国旁边坐下，挽着他的胳膊边聊天、边看电视。苏晚宁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虽没吭声，却摁灭了手中的雪茄。过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某人脸上的灿烂笑靥太碍眼，她眉尾一扬，说道：“怎么，英语考满分了？这么高兴！”

楚水默也不管她语气中嘲讽，仍乐呵着：“不是。反正是好事！”

苏晚宁白了她一眼：“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肯定是跟子期和好了！”

“是嘛？”

杜建国乐呵呵地看着楚水默，“他终于不跟你生气了！”

“嗯！”

楚水默开心地点头，随即扫了一眼楼上的某房间，蹙起眉自言自语地嘀咕，“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那么一点事，记了整整一星期！”

杜建国大致猜到是什么事，苏晚宁只知道杜子期在生闷气，却不清楚具体原因，因此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楚水默有些为难：“这个……苏外婆，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要是说了，子期小舅恐怕得跟我冷战一个月，不，至少一年！”

“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苏晚宁扭开脸，随即又转过来，“不过你说的没错，男人看似大度，其实本质都很小气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瞥了杜建国一眼。杜建国只挑了挑眉，没说话。楚水默却像遇到了知音，激动地附和道：“对、对！苏外婆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人都很小气的！就拿我家来说，我父…我爸、我几个哥哥和姐夫们，在外人面前器宇轩昂、豪气大度，回到家就不一样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跟我妈和我嫂子、姐姐们闹别扭！远的不说，你看我子期小舅……”“咳、咳！”

正说得眉飞色舞，听到有人咳嗽。楚水默侧头看了看假咳的外公，立刻拍了拍额头，然后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不过，也有少数有度量的男人，像我外公这样的！”

苏晚宁斜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咖啡瘪了瘪嘴：“真是个小马屁精！”

楚水默只当没听到，继续感慨：“为什么子期小舅在这方面不像外公呢？要是评个年度最小气十男，他准能上榜首！”

还想继续说的，又听外公咳嗽，并且不停地朝她使眼色。楚水默转头望楼上看去，见杜子期正趴在二楼的走廊栏杆上。“呵呵……小舅，你改完试卷了？哦，暂时别告诉我分数，我今晚还想睡个好觉的！”

楚水默一脸讪笑。杜子期盯着她，脸上似笑非笑：“还没呢。改试卷的时候不停地打喷嚏，所以出来看看谁在说我坏话。”

“啊？有吗？小舅，你肯定听错了！”

楚水默决心来个打死不承认。“是嘛？难道我刚才听到的不是人话？”

杜子期说完，转身要往自己房间走。楚水默急了，立刻站起身来：“喂，你又生气啦？你要是这点事也能生气，就证明我刚才的话没说错！”

杜子期的身形顿了几秒，再次转向这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非常夸张：“我—没—生—气！”

看着他笑比哭还难看的脸，楚水默好容易憋住笑，很“诚恳”地说道：“我刚才说错了，子期小舅还是很大度的，虽然跟外公相比还有一段差距……”杜子期瞅着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并迅速关上门，将某人没憋住的笑声隔绝在外。楼下，楚水默笑够了才道：“外公，我又想吃冰激凌了！”

冰激凌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发现的、为数不多的好吃的东西之一。“自己去冰箱里拿吧。尽量少吃点，小心肚子疼！”

杜建国溺爱地说道。“嗯，我就吃一小盒。”

楚水默应着，乐颠颠地往冰箱跑去。苏晚宁看着她的背影，瞥了杜建国一眼说道：“有这么个活宝，家里热闹多了！”

杜子期的目光一直在外孙女身上。他没接话，只伸臂握了握苏晚宁的手，嘴角浮上一抹半宠溺、半欣慰的笑。转眼到了八月，暑假已经过去一大半。除了补习英语，楚水默天天关在自己房间里画画。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杜子期还试图丰富她的假期生活，可他发现，这家伙既古怪又挑剔，逛街嫌人多拥挤，看电影嫌电影院里太黑（有开着灯放电影的吗？），去历史博物馆嫌人家的东西太粗糙，逛野生动物园又嫌里面的狮子、老虎没兽性（某人的原话：跟脏兮兮的大猫、大狗差不多），唯独有兴趣的是逛图书城。只可惜，那是杜子期最不愿去的地方——至少，在那个音像专柜的服务员退休之前，他应该不会再去。楚水默不愿出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的夏天比她的那个世界热多了！看来，全球变暖效应还是很明显的，而且，这种变暖多半是人类的活动造成的。还是家里好，吹着空调，吃着冰激凌，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楚水默坐在落地窗旁边的画架前，一手执笔，一手拿颜料碟，画一会，吃几口冰激凌，脸上只差没刻两个字——惬意！不过，这样的惬意很快被敲门声打断，接着是杜子期的声音：“默默，开门！外公让我带你去打网球。”

原来，怕外孙女缺乏运动，又正巧听到杜子期的同学约他打网球，杜建国便交待他一定要带上某只整天窝在家里的家伙。片刻后，楚水默蔫蔫地出现在客厅，苦着脸说道：“非去不可吗？我不会打网球……”她从小讨厌运动，也最不擅长运动，正因如此才没学武功。杜建国软言哄道：“去吧，孩子，整天待在家对身体不好。”

已经换上运动服、运动鞋的杜子期则语气坚决：“非去不可！不会可以学，快去换衣服！我记得上回送来的夏装中有套网球服。”

“啊，你说那条这么一点长的网球裙？”

楚水默夸张地比划着网球裙的长度，“我才不要呢！不是有长运动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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