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虽然连她自己都有些鸡皮疙瘩，却说的很顺口，也成功地让齐雅脸色一变。齐雅慌了一下，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远处的南宫禹，见他正和蒋文萱亲亲我我，眸中顿时多了一抹凌厉之色，心神也定了下来：“姓甑的算什么？值得我惦着？”

“不然，你干嘛找我？不就是觉得我跟你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想与我互吐苦水，或者心心相惜吗？”

楚水默突然觉得，这种装腔拿势很好玩。齐雅银牙轻咬，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华丽的礼服，淡浓相宜的妆容，虽让楚水默多了几分优雅、几分成熟，却掩不住她秀气、稚嫩的五官。只是，听她说话，却完全不是三年前那个纯净地近乎幼稚的少女。盯着水默看了好一会，齐雅突然笑了笑，恢复了几分高傲的神色：“其实，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三年前的那条短信，是我做了手脚，姓甑的压根不知道你找过他。”

“我早知道了。”

楚水默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心底却翻江倒海。时隔三年，再想起当年的误会，虽不再心痛，却倍觉遗憾，也更气齐雅的阴谋离间，恨不得给她一记耳光。若不是那次误会，她和杜子期不会订婚，更不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你知道？”

齐雅再次诧异，张着红唇怔了一下才继续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据我所知，他心里一直惦着你！”

说这话的时候，齐雅很不甘心，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更为了父兄的嘱托，她不得不这么说。只是，见楚水默面无悲喜，只无所谓地笑了笑，齐雅很是迷惑，“你笑什么？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

暗暗攥着拳，楚水默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以前是，现在不了。我早就想通了，首先，我不愿做别人的替身，再者，他这种花花肠子，不值得托付终身。我可不愿像齐大小姐这样，被人狠心抛弃，还念念不忘。”

不等齐雅有所反应，楚水默继续道，“说真的，我很同情齐大小姐，当年费劲心思离间我和他，千方百计想留住他的心，结果还是落得被无情抛弃的下场。”

“你！”

齐雅的粉脸一阵白、一阵青，急急地吸了几口气才抓住水默话里最重要的信息，忍着气问道，“替身？难道他一直在找的人不是你？”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姐姐，他不过把我当作姐姐的替身。”

楚水默不笨，虽不怎么耍心肌，却也明白：说谎就要半真半假，这样才叫人真假难辨。只是，这样的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难辨真假了，心内狠狠地揪了一下，幽幽长吐了口气。“他喜欢你姐姐？”

齐雅愕然地睁大眼睛，“可是……你有姐姐？你姐姐在哪？”

“我姐姐，不在这个世界了……”这话很容易让齐雅误以为是另一个意思。她心下一喜，只是，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又听水默说道，“我知道齐大小姐在想什么，想看到我和蒋文萱争斗。可惜，我不喜欢为了一个男人和其它女人争来斗去。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争不来。更何况，他也不值得我去争。”

噗~~隋逸忍了半天，终于笑出声来！由于周围并不安静，对面的江氏父子听不清水默和齐雅说什么，只被两人的神情搅得一愣一愣的，如今见隋逸噗嗤大笑，更摸不着头脑了，忍不住问道：“付总笑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听戏。”

楚水默瞪了他一眼，仍转向齐雅：“好了，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齐大小姐想唱宫斗戏，自己去唱，别拉上我。”

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丫头片子堵得无话可说，齐雅的恼愤可想而知。不过，虽然没达到预期目的，但至少打探到一点有用信息，而且这个信息让她很欣喜，齐雅顾不得发火了，起身哼了一下，扭着小腰儿走了。楚水默看着齐雅远去的倩影，又扫了一眼南宫禹，提了半天的气终于徐徐呼出，脸上的假笑也不自知地凝住，眉眼间抹了层淡淡的惆怅。不过，不管怎样，总算为三年前的被骗出了口气。楚水默安慰自己。待回过神，楚水默才发现隋逸和江氏父子都在看她，于是说道：“呃，怎么都不说话？这冰激凌不错，口感纯正，大家不尝尝吗？”

这心智……隋逸无语了，他才觉她成熟了，就被狠狠打击了。江瑕看着楚水默，似乎在想什么，眸中有悲怆之色；江昊天则疑惑中仍夹着鄙夷，心里哼了一声：虚伪！天色渐暗，屋里却灯光明亮，酒会也正酣畅。借着酒劲，和着乐队的乐声，大厅中间的空场俨然成了舞池。从华尔兹，到拉丁，再到劲爆的迪斯科，音乐越来越激昂，灯光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不喜喧哗的长者都去了二楼的茶厅，一楼大厅只剩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哎哟！你……”舞池里又响起隋逸的痛呼声，只是，声音被四周的喧哗湮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他的舞伴兼未婚妻。“对不起哦……我说了我不会跳，你不信！”

“算了，我自认倒霉。也是，杜子期那种没情趣的男人，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女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隋逸忘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怎样的冷酷尊神。不过，抱怨归抱怨，隋逸还是坚持不懈地教水默继续跳舞，原因很简单：难得有光明正大地搂搂抱抱的机会，怎能不珍惜？就算牺牲可怜的脚趾头，也值了。所以，隋逸搂着楚水默的细腰，继续在人群里得意，还时不时迎上南宫禹那隐藏的、又充满杀气的凌厉眼神。楚水默总觉得脊背发凉，很不踏实、很不自在。于是，隋逸安慰她：“不用觉得别扭，跳舞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得有职业精神，要大方。甑以墨都不知道跟多少女人跳过贴面舞呢！还有激/情戏什么的……哎哟！你故意的！”

脚背传来的剧痛让打断了隋逸的恶意诽谤。“我就故意，怎么样？不准再胡说八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楚水默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自觉地去找南宫禹的身影，却见南宫禹被一个年过半百、大腹便便的男人叫出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