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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守得个阴雨梅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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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秦富挑眉,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林枫,一字一句道,“请你出去!”

林枫回神,知道她误会了,可是并不想解释,在秦富话音落下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了。小丹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愤愤道,“小姐……您,您怎么这么凶呢?公子……公子他其实挺好的,就是人看着冷了一点……但,他对您多温柔啊……”秦富开始换衣服,听到她哀怨羡慕的话,不由冷笑,“他杀我亲人,让我远离故乡,囚禁我,让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你怎么不来说这些话?!不觉得讽刺吗?!”

小丹语塞,又听背对着自己的秦富呢喃,“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就是让秦富现在回去上京,秦富都不会回去了,阿左阿右的死仇不报,回去了去哪里找仇人?!再者,上京是个多么浮夸冰冷的城,现在没什么要留恋的了,至于苏佾……有了蒋大人跟王爷,再加上李静思跟后面的李家,圣上想杀他还需费点力气。现在的秦富已不是以前的秦富,所有的天真任性,都在阿左死去的那一刻一起埋葬了。她的心不由自己控制,跳动的频率开始减慢,不知良善,不知生活。秦富突然想起自己在苘国醒来的那一瞬间,那时候苏佾还没有来和城,自己被秦伯救了,因为害怕身份被别人识破,所以整日惶惶不安,哪里也不敢去。诺大的王府,冬天就跟秦伯蜷缩在门房,守着一个火炉子,烧劣质的煤炭,然后在下面出灰的地方烤一个红薯。热乎乎的烤红薯,还有秦伯抽旱烟吐出的烟味,两人偶尔聊几句,秦伯看着秦富单薄的衣裳,说有空出去给他置办一身行头。那时候是真的很穷,穷到连粮食都要数着日子吃,王府虽然大也很富有,但也疏忽得忘了给秦伯月例。秦伯好面子不肯说,又老实忠诚的守在府里不出去,闲下来就只能吃老本了。秦富就想,等她摸清楚这里的套路,就一定要出去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将秦伯的奴籍赎出来。最后带他去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让他安享晚年,自己则在外面潇洒风流,好好赚钱,当个有钱人。事实上呢,从苏佾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由自己控制了,他说让自己去考京官,她便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努力。他说让自己跟他去上京,住在王府里,她便放下所有,准备弃了心心念念的策马扬鞭弄天涯,跟他成亲,给他生孩子,最后好好过日子。你看,总是在画着一个又一个虚无缥缈的华丽大饼,她被苏佾牵着鼻子走,丢了所有,丢了秦富。现在,苏佾说不要她了,秦富才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一个怎样荒唐又危险的梦境。爱情来临的时候,她表现的像一个不着寸缕的孩子,太过投入,太过于依赖对方,将自己毫无保留得放在他面前,所以容易受伤。反观苏佾呢?是他主导着这场情事,若他的付出跟沉沦如自己一样,那今日自己就不会这样被迫着成熟,去理智的思考着这情事里自己的得失了。夏天慢慢靠近,白天跟黑夜撕扯,让白日里的时间变得更多。柳岩松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天已经慢慢透出黑色来了,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衫,仔细梳了发鬓,带了同色的红玉簪,两缕发丝从耳后勾出,垂在胸前。他从不用玳笔画眉,今晚却不同,特意用黑色的黛螺扫了扫眉毛。就像每次出台唱戏时那样,描勒的很是细心。本就多情的眉眼更是妖娆摄人,他伸手拂过自己的五官,眼神迷离,轻轻呢喃,“虽然你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你最喜欢我穿这红色了。”

屋里迟迟没有点灯,府里因为秦富的事情乱了章程,阿左身死,阿右昏迷不醒,府里也没了管事的人。人心溃散,整日邋遢,不好好做事,但没人会在乎。昨日新贵秦富秦小侯爷,怕已是别人剑下的亡魂,所以侯府里没有主人。没人过来提醒他到了要点灯的时间,柳岩松也不在乎,他等到不能再等下去,便站了起来,最后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风采,满意的点头。后来便唱,“……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咿咿呀呀,凄凄凉凉,让人不由心生磋叹,外面嗑瓜子休息的奴侍一脸嫌弃,说他晦气,影响了候府的风水,所以侯爷才会遭遇不测。声音很大,屋里的人肯定能听得到,奴侍挤眉弄眼,抬着下巴玩弄的点着屋门的方向。听他又唱,“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根相见……”又叹,“这是你写的,我唱出来,你听着可还好听么?”

奴侍唏嘘,疯了疯了,这人竟在里面自言自语,自娱自乐。不过曲调哀婉动人,声声催泪,不知是怎么样生死相依的深情几许,奴侍骂着骂着,都红着眼眶安静了下来。“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的柳岩松慢悠悠走了出来,一眼望去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嚯!”

有奴被惊艳砸舌。柳岩松听到声音后扭头看过来,眉眼入鬓,眼眶却微红,也冷的让人牙关打颤。好似辛辛苦苦登上山头去看日出,大汗淋漓却发现天是阴天,山雾缭绕,挡了层层叠叠,美是很美,但终究不是自己期待的模样。奴人不懂自己心里的矛盾从何而来,却不敢跟柳岩松对视,移开了视线。等再抬头时,发现微风轻柔,院里哪里还有那一袭红衣,也不知何时已走了,也不知何时会回来。许岙等候多时,饶是早就知道柳岩松绝色,也依旧被他所惊艳,只见他一身红衣,腰肢纤细皮肤白皙,真真的唇红齿白,眉眼入鬓,乖张灼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着明亮的烛火打量许久,眼里闪过一丝贪欲,冲他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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