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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醉酒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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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佾不想再听,直接弯腰覆上了秦富的双唇,他像一个要吃人的野兽,那简直算不上是一个亲吻,只是一场自虐的啃咬。秦富受疼,其实心里也有丝丝涟漪,她没有片刻犹豫,直接伸手一巴掌朝着苏佾脸上扇了过去。“啪!”

听声音都知道丝毫没有留情,苏佾的头一侧,脸颊在暗色的夜里,慢慢浮上一层浅红。秦富眼睛一缩,双唇一抿,看着苏佾低头无语的模样,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他曾是她最爱的人,最珍惜的人,也是最崇敬的老师,高高在上的存在啊,自己怎能动手呢?不由将震得发麻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身后,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秦富退后一步,已经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希望等你冷静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再次转身要走。苏佾从后面将秦富抱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急切的去亲吻她的脖颈和脸颊,“子君,子君,真的是你,我以为是在梦中,子君……”秦富只觉得无力,尤其感觉苏佾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她讲什么话都是讲不在他耳朵里的,不由皱眉,只能侧头一直躲避着,且这样的姿势她也不好出力。“你醉了!”

秦富扯着苏佾的胳膊,找机会转身面对着他,微微松了口气,“有什么事情等你清醒了再说,现在……唔……”苏佾牢牢环着秦富,一手掐在她的后腰,一手扶着她的后颈,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席卷而来。直接攻城略地,连安慰都来不及给,咬倒是没有咬,就只知道裹着秦富躲避的小舌不断吸允舔咬,像是要将她吞到自己身体里,或者是将自己送到她心里,再也不分离。所以,这里面若饱含的情意是多么浓烈又真挚,他的思念他的爱意他的痛苦,都似一口浓郁的烈酒,闻之清冽,尝之苦涩。秦富不适的双手撑着他的胸口,这次稍微能理智一点,自然也不能伸手再给苏佾一巴掌,她固执的不愿意闭眼,仿佛陷入黑色洪水猛兽一样的存在,被拉扯而下,便是万劫不复。苏佾愿意独自迷离,期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看着秦富一双黑得纯粹的双眸,突然勾唇笑了笑,低头又来亲吻她的眼睛。秦富甩了甩头没有避开,眉头皱得更深,眼睛却轻轻磕了一下。下一秒,那炙热的亲吻如影随形又跟了过来,刚才聊表安慰,现在才是真正的温柔似水。蜻蜓点水的亲她的双唇,然后粘过来不舍分离,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侧脸,手指有点冰凉,偏生那般小心翼翼,秦富睁开双眼,在院外朦胧的灯笼里眼睛一眯。然而不出三秒,苏佾浑身便感到一阵酸软,他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秦富轻轻推开苏佾,将双指间残留的药粉拍去,抬头看着他双眼褪去热情,变成一片冰冷嘲讽,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秦富,“你给我下药?!”

秦富冷静的点头,“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有点不正常,还是这样比较好。”

“我的情绪不正常?”

苏佾重复,用尽全身力气想冲过来抓住秦富,不想只是空费力气,他踉跄着朝前走了一步,咬牙提高声音,“我为何会情绪不正常?我已四年不曾见过你,不知安好,不知生死,也要忘了你的音容笑貌,我的心情你可理解?”

秦富退后一步,诧异的挑眉,富平这个药粉何其厉害,平常人吸进去一点都要立时倒地不起的,苏佾却能坚持到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她站在原地,本该转身就走的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只能看着苏佾满头是汗的挣扎着想再靠近自己一步。秦富问他,“你还在想什么?”

苏佾绷的青筋暴起,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她,“你又再想什么?”

她说,“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不是原来的秦富,这四年来,她经历了什么,她痛苦过什么,她放弃过什么,她又改变过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想。”

他说,“可我从未改变。”

秦富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摇了摇头,“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会顺着同一条路一直走下去。老师,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从未改变,那只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

顿了顿又问,“以前,以前那个秦富,又是真正喜欢的吗?要是我也同这世上其他女子一样,一样的信奉三夫四侍郎,你还会从云端下来,可怜我这一个市井出来的下九流女子吗?”

苏佾心里一震,嘴唇抖了抖,问她,“你爱上了别人了?”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秦富垂眸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突然从心里产生一股腻歪,她不知苏佾是真的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刻意逃避装傻。不过,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答案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过平添烦恼罢了。“我走了。”

秦富朝四周看了看,想着暗处应该有暗卫,不然苏佾也不会那么及时的赶过来拦住自己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后知后觉的感觉糟糕透了,她眉头一皱,转身大步走了。苏佾一急,强行使力,喉咙里一阵腥甜,嘴角溢出一抹血色,倒也磕磕绊绊扑到了秦富身上,惯力拉扯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倒是还记得不能让她受伤,一手撑在她后背,一手放在她脑后,护的严严实实。饶是这样,秦富还是被吓了一跳,她不耐烦的闭了闭眼睛,仰头喊道,“阿右!”

阿右及时出现。秦富侧头咳了几声,苏佾沉声开口,“扶我起来。”

阿右很是尴尬,看着秦富欲言又止,秦富倒是没怎么样,还特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稍有安慰,“你家公子喝多了。”

苏佾放开秦富的胳膊,也没有让阿右扶,就似她说的那样,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所以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秦富没去看他的神情,更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只是突然想起什么,多停留了几秒钟,将自己脖子上的毛织的围巾解了下来,顿了顿递给了阿右。“这是我给安安的生日礼物。”

等阿右接过去,面上犹豫片刻,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牵挂思念,“如果安安醒来要找我,就去平日里她常去的那座茶楼,只要我有时间,就一定会去那里见她。”

阿右心里颇多感触,只觉得再次见面真心不亦,看着秦富因为当年之事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他只是奴侍,嘴又笨拙不会说话,只能垂眸遮住泛红的双眼,低低的应了一声。秦富点头,再不耽搁转身离开。留身后一主一仆在原地注视良久,苏佾伸手揉揉眉心,看不到秦富,他心里又开始慌乱。刚刚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害怕秦富受伤,又没有力气将她翻身推上去,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护着。现在的苏佾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酒精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人头脑精明,行动夸张,一些情绪也会被放大好多倍,总之会失控,事后懊恼。但这一吓,酒也醒了大半,想到自己刚才无赖热情的行为,苏佾就不由轻叹。周围四处虽没有肉眼可见的奴侍,可暗地里却三两步一个暗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自然是耳力眼力甚好!还好当初就给他们看了秦富的画像,也交代了日后若有一天她回来了,便当作自己一样对待,任她去府中哪里,都不得阻拦不得现身。“我的子君。”

苏佾心里阵阵抽痛,将秦富刚刚的话揉碎掰开了仔细思索,一时又是怜惜又是愧疚。他今生还能如何呢?他只能为着她而活了,还怕别人说什么呢?不知廉耻,轻贱狂妄又怎么样呢?可秦富如此抗拒自己的接近,她的脸色那样疲惫无奈,眼里的清冷似天上的月光,以前那个偷偷拉自己的手,都会不经意脸红的少女,果真被自己亲手葬送了吗?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自己就那样死在狱中,在她心里会不会还留下一点美好?可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留她孤儿寡母两人在这世上。苏佾将阿右递过来的围巾接过来,用力一圈圈绕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撑不住越来越霸道的药力,靠在阿右身上疲累的闭上了双眼。围巾上面仿佛还有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又想,秦富就是秦富,她怎么会变成其他人呢?靠近自己,她依旧会紧张会心跳加速,哪怕她装作若无其事,可身体不会骗人,心跳不会骗人。左右都是自己当年造的孽,该还的终究会还,可她既然回来了,就休想再丢下他一个人!后院的小门没有上锁,秦富跑出去后才用袖口使劲擦了擦嘴,外面一片寂静,正是好眠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擦着擦着,她就站在原地发起了呆。胳膊上还有未褪去的鸡皮疙瘩,应该是风太大的缘故,秦富看着远处被黑暗吞噬的石板路,慢慢开始反思自己心里的波动。这是不明智的,也是危险的,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跟苏佾在一起了。无论是因为阴魂不散的李静思,因为那个永远不曾磨灭青梅竹马情谊,还是因为傻傻令人心酸的柳岩松,他炙热无悔的爱意像一把烈火,已将秦富的心烫成了干焦的枯木。亦或者是因为苏佾那天在牢里说的那些话,就像当头一棒,敲醒了昏昏噩噩的秦富,也成了那四年里日日夜夜反复折磨人的利器。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活环境成长环境三观不同,苏佾可以为两人的未来自作主张,不跟她商量,说出那些绝情绝义的话来。哪怕是事出有因,可他竟然可以冷静的看着自己在痛苦绝望中苦苦挣扎,而冷眼旁观,演的真实生动,让自己看不出丁点破绽……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秦富每每想起来都毛骨悚然,犹坠冰湖。她已经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只知道,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爱是掩饰不住深藏不了的!而苏佾呢?秦富不知道是他根本不爱,还是因为演技太好!“想什么呢?”

林枫不知何时出现,拉住了茫然前进的秦富,一件厚重的大髦就压在了她身上,托在地上很多,走路都费劲。“想你到底是谁?!”

秦富并没有拒绝大髦带给自己的温暖,她侧头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在想着,你到底还要顶着这张皮囊在我面前装多久,林枫。”

林枫的双眼在黑夜里猛的一缩,他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富,心里闪过很多想法,但终究还是遵循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没有否认,反而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害怕她摔倒,“你是如何知道的?”

紧跟着又问,“何时知道的?”

“遮的住五官,盖得住味道,一个人的小习惯小动作却难改。”

秦富突然不想再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了,苏佾耗光了她的耐心,她现在很是烦躁。却不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眯眼去回想那些快要淡忘的东西,“当年在和城的时候,因为不懂事闯祸受罚,还是你将我从乱葬岗中捡回去的,后来因为伤势严重,便在你家住了好些日子。”

“就算我再迷糊粗心,可我的双眼会看,心会感受,告诉我真的答案。”

秦富低头看着脚下,“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你们也是万里挑一聪明又演技高超的人,我这种有点小聪明的小虾米,如何能在你们手掌心里蹦哒。”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又出现了,与刚刚等在外面时的焦虑不一样,这次的更严重一点。林枫低头看着秦富的头顶,他觉得那句最亲近的人听着很顺耳,但整体联系在一起的意思却让人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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