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一头乱发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你以为你聪明?你以为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被人了一军!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愿服输!随后,我整理好了头发,打开水龙头,将刀刃清洗了一遍,这才走出浴室。豪华装修的酒店客房,经过精心布置,温馨甜蜜,傅景行兴致似乎很好,已然换了一身衣服,古董留声机放着轻柔浪漫的曲子,他端着红酒坐在真皮沙发里,闭目养神。我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在我将刀刃贴在他颈动脉上之前,他忽然睁开眼睛,冷声道,“陆知微,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
我一怔,恨恨地看着他。他站起身来,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将杯子扔在茶几上后,魁梧的身子逼近我。他看着我,眼眸垂着,薄薄的眼皮遮挡了眼底的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轮廓尤其锋锐,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的冷酷。我着急外婆在他手里,不想被动,于是鼓起勇气,冲上去就要扎他,但他速度极快!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扎了几下,费尽吃奶的力气才挣脱出来,我不敢耽搁,就是一刀上去,“你这王八蛋!把我外婆弄去哪里了?!”
他身子一闪,想摁住我的手臂,但没想到我回头就是一刀,他竟然握住了?我一愣,眼睛蓦然瞪大了,眼睁睁看着鲜血从他手心里滴下,落到长绒地毯上———我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眼底无波无澜,似乎根本不痛?“急了?”
傅景行冷哼一声,拽着刀子就要把我拉过去,但我那时候已经泄气了,没敢用力,直接放开了刀子,瑟瑟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将刀子扔在一边,走向我———我一路往后退,最后贴到了墙根上。傅景行低头看着我,流血的手抬起我下巴,眼角颤动,“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外婆在哪里?”
“想见你外婆,用何庆书的女儿来换。”
“你卑鄙!”
“你难道不是?”
傅景行反问我,“我最讨厌你一副自以为是的勇敢样子!陆知微,你是个女人,懂不懂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我自以为是?难道你不是?”
我冷笑说,“傅景行,我们彼此彼此。”
傅景行不以为然,嘴角一扬,“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我心里虽然很不爽快,但外婆在他手里,我很害怕,劫走何庆书的老婆女儿,给他重重的一巴掌,已经是触了逆鳞,他心狠手辣,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不敢拿外婆做赌,只能妥协。我和傅景行是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尚有牵挂,而傅景行无牵无挂。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输,也毫无怨言,只怪自己道行太浅,却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