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竟是:“怎么不见雪婷呢?”
安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郁千帆侧目看向安柔,表情难得的严肃。尼尔斯看着状态还不是很稳定的易天南,略作思考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将事情的前缘后果告诉易天南,毕竟雪兰的死是难以否定的,而如今的安柔体内宿着的灵魂是属于雪兰的,这件事想让人一下子就信了,难度可不是一般得大。“干爹,雪婷遇上了些急事,暂时离开了。”
这个借口很万能,可接受起来效果却不如想象中的好,易天南很是激动:“什么事情那么急,比见她妈妈还急?”
安柔担心的看着易天南的情绪波动,怕他怒火攻心,带累出别的毛病来。好在尼尔斯很懂怎么安抚易天南,倒也给了个恰到好处,颇能收服易天南的解释。事后只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安柔似笑非笑的对尼尔斯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说错话都会脸红的本分青年,现在才知道,你不打草稿、随口捏来的谎话竟这般的滴水不露,如果哪天你打算存心骗我,肯定令我防不胜防。”
尼尔斯只是笑,不置可否。摆脱了厉泰昌的施洛辰,首先打电话给项海,得知公司的业务有戴静萱在撑着,这才松了口气。静下心后,脑子里突然跳出夜里的梦,思维跟着跳跃,一会儿是雪兰,一会儿又是安柔。跳着跳着,心就拧了起来,怎么也舒展不开,摇摆不定时,随着人流挤上了公交,等发现时,已经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站点,急忙在最近的站点下了车,环顾四周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到了救治拖拖的那间宠物医院。拖拖仍是自己趴在床上,见到施洛辰,热情高涨的摇头摆尾,呃,摆半截尾。从前极其讨厌猫猫狗狗的施洛辰,如今已经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挨着拖拖坐下,还能伸手捋捋拖拖的毛,碰碰它湿润微凉的鼻子,捏捏它的前爪。原来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或物而改变原来的习性,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情。看过了、摸过了,随后发现拖拖竟在自己的肚皮下垫着东西。施洛辰看着那些东西,直觉认为那肯定是安柔的,而拖拖竟然用防备着的眼神盯着他。经由刚刚进门的贵婶解释,施洛辰得到肯定答案,那些果真是安柔的,是她来看望拖拖时留下的。拖拖那家伙,救他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眨的舍身取义,可一旦遇上关乎安柔的事情,又好像跟他是冤家一样,这算什么,争宠么?它把安柔的东西放在肚子底下,并不是垫着舒服,目的很简单,就是防备着让他给抢去了。贵婶嬉笑着说拖拖这是知道他喜欢安柔,怕被他知道了那些东西是安柔留下的,可能让他给抢去了,才要这样防他。以前它好不容易找到安柔离开施家之前留下的那些画稿,就是被施洛辰给抢去了,为此,拖拖一直耿耿于怀中。施洛辰听着听着,就听出了满脑袋黑线,他愤愤的咒骂拖拖是以小狗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白来看它了,它实在太叫他伤心了。这些愤慨之词令拖拖低下了头,且好久都没抬起来。施洛辰发泄完了之后,抓过安柔留下的东西起身便走。拖拖见施洛辰到底还是抢了安柔留给自己的东西,突然“汪汪”的大叫了两声。施洛辰回头白了它一眼,轻哼:“这本来就是我老婆的东西,我替她收着,天经地义,你吵什么吵,再吵我勒死你吃肉。”
拖拖立刻蔫了,将脑袋搭在伸得直直的双腿上,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般的呜呜咽咽。贵婶当即咧歪了嘴,尾音拉出去老长:“少爷……”施洛辰哼哼唧唧:“我要去公司,先走了。”
对于施洛辰的无耻行径,贵婶表示莫可奈何,为此,拖拖多半天都没缓过精神来。施洛辰才推开自己的办公室,戴静萱一看见他,便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洛辰你来的正好,刚刚医院来了电话,说易天南醒了,我过去看看,大部头文件我都处理过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回头我们再具体讨论一下。”
听见“易天南”这三个字,施洛辰不觉又开始想念起雪兰,对于戴静萱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出的,只机械地点头再点头。戴静萱看得出他的恍惚,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出门之后才想到还有话要说,又折了回来,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分:“洛辰,你现在太邋遢了,如果暂时静不下心处理公务,就去整理整理自己,清爽了再出来。”
听见戴静萱的提醒,施洛辰好像终于找到事情做了,不再木然的神游太虚,跟戴静萱道了别,随后钻进了办公室后方的休息室。从前这里只是单纯的休息室,后来他疲于应对厉娜,便总以加班为由留在公司,一来二去,就把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布置得渐渐像住家一般了浴室、换洗衣物,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物,看着镜子里虽有些憔悴,不过依旧帅得逼人的自己,施洛辰满意的点了点头。戴静萱走了之后没多久,项海便抱着一叠报表走了进来。进门后先简单的交待了一下戴静萱和他都不在时,公司里的几件大一些的事情,施洛辰勉强上心的听着。可项海说完之后还不肯走,始终站在办公桌前,犹犹豫豫的,满腹心事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施洛辰挑了挑眉梢,并未出声,只斜睨了项海一眼。项海终于下定决心,一鼓作气道:“董事长,思思被绑架了,对方开口就是一千万,因戴董并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竟然剁下了思思的一只脚送来公司给戴董,戴董怕你分心,所以没把这件事告知你,只是你今天回公司,警方随时都有可能到公司来,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事先说一声,也好让你心里有个底儿。”
听见思思都剁掉了脚,施洛辰捏在手里的签字笔突然掉了下来,条件反射的就去抓那支笔,可那笔滚着滚着,就滚到了地上去。施洛辰低头去捡笔,一边捡笔,一边持着云淡风轻的口气打探:“说说具体情况。”
项海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把警局昨天送来的细节转述给了施洛辰。思思被托住在特间,非亲属和医务人员不能随便入内的,可那个绑架者却是在病房里将思思带走的,而且思思也没做过任何反抗,想必是熟人作案,不过根据目击证人说,带走思思的那个人样貌很陌生,而且说话还有口音,应该不是t市坐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