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面对即将来临的夜色时并不感到恐惧，反而充盈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姜烟笑了，突然转身，迎风对着窗外大喊：“傅司眠！”

傅司眠余光扫过她。她哈哈笑着，在呼啸而过风中冻红了鼻子，长发张扬，眉眼格外鲜活，满溢着野蛮生长的力量。“傅，司，眠——”她又叫了一声，拖长了音调。顿了顿，随后转头，靠在车门凝视着他，恰好对上了傅司眠侧过来的视线，带着甜甜的笑意，用口型对着他道：“我喜欢你。”

傅司眠眸光顿时震动起来，再回头的时候薄唇已经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将车子停在路边。“没听清。”

他凝视着她道。“那就算了。”

姜烟笑。“再说一次。”

“过时不候。”

他盯了她两秒，知道想让她再开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女人本来就滑得像只泥鳅，于是作罢，看了眼时间，往回程的路上开。姜烟跟着他踏进公寓的电梯，对着身前反光的镜子打量着傅司眠。现在上去，他们独处的时间就结束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没有准备礼物？难道是她做得还不够到位，又或者是傅司眠现阶段还当她是一个小玩意儿，除了发泄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她眯了眯眼，脚步停在门边。傅司眠走在她身侧，稍微放慢了脚步，显然是让她去开门。姜烟将手搭上了门把，深吸了口气，往下一按。音乐声骤然响起，彩带喷了她一脸，还好她早有准备，伸手架住了，余光瞟到傅司眠提前后退了好几步。“生日快乐！”

众人哄闹，将她拉了进去。楚梦璇的声音最大，随手给姜烟戴上了一个小皇冠，姜烟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情况，饶是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愣在当场。这已经不是她出门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家，从大门开始便搭成了城堡的样子，傅司眠的宝贝灯都换成了水晶的，四处都是浮夸的玫瑰，气球在房顶集合，窗台上团子也被穿上了小礼服，戴了高高的礼帽，显得十分滑稽，她转眼看向身侧的楚梦璇等人，竟然都是欧式礼服，大概扮演的是某个童话故事里的角色。就连施冷都配合地穿着裙装，邵肃飞的手上还拿着宫廷击剑，满脸冷漠地被安排坐在沙发上，楚墨穿着骑士服，闻歌扮演的是精灵，一眼望去，姜烟觉得自己仿佛被拖进了某个平行世界。“怎么样？喜欢吗？今天你就是我们的公主！”

楚梦璇学着电影腔，顺势给姜烟披上了泡泡袖披肩。公主……姜烟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了傅司眠。全场只有他的衣服是最正常的，但是此刻她才看清了白衬衣的袖口收褶的设计，该不会是什么王子的配置吧？姜烟转身就走，“公司那边还有点东西没处理完……”“喂！还想逃？！”

楚梦璇一把将她拖了回来。“我真有事！”

“少废话！给你准备了礼服！快去换！”

“……”姜烟被楚梦璇和施冷强行塞进蓬蓬裙里时，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生日的想象实在是太过于平凡了，重点是傅司眠竟然也肯任由他们胡闹？！“哇塞！美呆了吧！”

楚梦璇给她系上红色丝状的绳结，一抹艳红在悠扬的脖颈上飘着，长裙曳地，朦胧的光影笼在她的身上，小礼帽歪在头上，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你怎么穿什么像什么？我的天……”楚梦璇啧啧出声。施冷从后面走了上来，看了一眼之后也愣住了，发现这一次楚梦璇不是夸张说法。“走走走，出去给他们看看！”

楚梦璇激动起来。姜烟扒着门框，嘴唇抿着，用力做最后的挣扎。“干什么呢你！快走！”

“楚梦璇，你到底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

姜烟灵魂发问。楚梦璇不答，直接将人往门外送。姜烟踉跄了一下，顿时接到了几道目光洗礼，绝望地闭了闭眼。闻歌惊呼，楚墨侧头看了过来，眸底微亮。姜烟抬眼，耳边是闻歌咋咋呼呼的叫声，越过满屋子的音乐和花瓣，视线在半空中和傅司眠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