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姜烟上了车,到达赵家别墅前。下车后,她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仔细核对了门牌号才确认是这一栋,推门往里面走去,对匆匆而来的佣人点了点头:“我自己进去。”
“是。”
佣人点头退下。姜烟的脚步刚靠近门边,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玻璃瓶碎裂的声响,随即便是冯开德的怒骂声。“喝酒喝酒,你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你在梦里就还有人把陆家拱手相送吗?”
“是啊,我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冯钦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嘲讽,“不然给你告诉我,我还能干什么?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到头来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人家手里!有什么用?!当初不是你告诉我这事情一定能成吗?!亏我还这么天真地信了你的话,怎么不看看你和他们斗了这么久,斗出个什么结果来!”
“你这意思是我的错了?”
冯开德怒喝道,“陆家那边想把孩子的事情压下去,这怎么可能是能压下去的事?你有这个功夫自暴自弃,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振作起来,才能反败为胜!”
“说得简单!你怎么不去想想办法?也是,你要是能想到办法,现在也不至于有这个闲工夫来数落我!”
“啪!”
凌厉的掌风仿佛可以直接透过这扇门,直接钻进了姜烟的耳朵里。冯钦没有声音了。冯开德喘息着,伸手扶着床沿,闭上眼,眼前有些眩晕。他想不通面前这个废物怎么会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这看起来是半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的基因!要魄力没魄力,要阴毒没阴毒,要想法也没想法!遇到事情就只会一味地逃避!姜烟都比他好上个几倍不止!“你自己好好反省!我是管不了你了!”
冯开德怒道,甩手就要走。门突然开了。冯开德脚步一停,视线定在门外,面上的怒气来不及收回,在看见姜烟的一瞬间又同时浮动起更加复杂的表情来,似是畏惧,又似是警惕,然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换成了笑容。“烟烟,你怎么有空过来?”
冯开德笑了两声,“我听说傅司眠受伤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这两天忙,本来打算忙完了就抽空过去看看他的,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婿……”“没事。”
姜烟也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在冯开德脸上停滞两秒。这距离瞬间就让冯开德觉得有些窒息。实验室的事情是冯开德故意诈她,想必冯开德也收到了她和傅司眠去过实验室的消息,但谁都没有捅破这层关系,姜烟现在能确定的是冯开德已经彻底对她起了疑心,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也不介意顺手将她除去,此刻的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谁都知道对方暗藏心思。“没事啊,没事就好。”
冯开德的手指紧了紧,莫名觉得后背汗意渗透,千番念头回转,最终才给冯钦使了个眼色,等冯钦站起来后才道,“我正在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你正好也听听,看看他这个鬼样子,真是够惹人烦!”
他将话题转开了,姜烟却没打算就此罢休。“爸不是说要去看看司眠吗?那就现在吧,他手受了伤,我一会儿回去还要给他带饭。”
她笑着道,“司眠要是知道你去看他,一定很开心。”
“我……我现在吗?”
冯开德十分明显地有了一个后退的动作,嘴巴发干,“现在……”当他蠢吗?这一对夫妻,心狠手辣睚眦必报都占全了,他现在还敢单独去见傅司眠?是嫌自己还死得不够快?“不行啊?”
姜烟转头,眸色天真。“现在还要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陆家,公司那边也有点事,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这样,改天,改天我过去看看他,到时候准备充分点,更显得重视。”
“嗯,也行。”
姜烟不多说,随口应了一句。冯开德斜眼看她,有点疑惑话题怎么就这么结束了,虽然他对姜烟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但也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这么好说话的人。“那……我们去茶厅?”
冯开德问。“好。”
姜烟转身,“哥哥也一起吧。”
冯钦带着酒气的呼吸突然就重了点,抬头凝视姜烟的背影,半晌,皱了皱眉。“走吧。”
冯开德道,“你妹妹开口了,你就一起去。”
冯钦直起身子,没有拒绝。茶香很快从杯子里溢了出来。冯开德一边给姜烟倒茶一边道:“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陆家费了不少功夫被孩子的事情给压下来了,连满月酒都不办,我就过来关心关心哥哥,毕竟他对这个孩子抱了很大的期望。”
姜烟抬眼,黑眸瞥向冯钦,“我担心这事情会给他造成影响。”
这话一出,冯钦的表情更冷了几分,咬紧了后槽牙。在他看来,这和羞辱也没有什么差别。冯开德冷哼一声,“可不是,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你闻闻这酒味。”
他满脸嫌弃地皱眉,这表情瞬间让冯钦把牙咬得更紧了。“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决定要做的吧?也不是我一个人扭转不了局势吧?”
冯钦小声道,“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别显得好像是我无能似的,有能耐你们去让陆家人出来,去让陆云溪主动承认我是孩子他爹。”
“这不是迟早的事么?”
姜烟随口道。冯钦一噎,被气笑了,“行,迟早的事,那我在家里躺着等就行了……”“冯钦,你说话注意点。”
冯开德假意训斥,随后转头道,“听你这话,是有什么办法了?”
他还没有忘记姜烟不站在敌对方的时候,给他出的主意是一瞄一个准,字字句句都踩在关键点上,听听她的主意不会有错,当然前提是现在的姜烟还愿意说点实话。“我没什么办法。”
姜烟喝了口茶,葱白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就酒杯,“我只知道陆家那边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两头做的,她一头想歇就歇,哪有这么简单?只要另一头不想歇,就怎么都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