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开德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只剩下心底满溢的恐惧。林清湘这是疯了吗?实验室这么机密的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还有,她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他们几个分明只烧毁了她一处实验室,其他实验室的地点根本连在哪都不知情,从哪去偷资料?这分明就是污蔑!思绪一转,冯开德的脸色也沉了沉,“林清湘,再怎么说我冯家现在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赶着来诬陷我,看来你真是打算不计后果跟我撕破脸皮了?”
“是又怎么样!”
林清湘语气狠戾,“你冯开德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偷鸡摸狗的事,就不要想着我现在还给你留情面!我再问一句,你交还是不交?”
冯开德被她这无中生有的一出给逼急了,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辩驳,“你让我交东西,前提是我得拿过啊!我拿都没拿过,怎么给你?”
一旁的陆飞白眼神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姜烟望了过去。姜烟感受到他的视线,却没理会,依然神态自然地围观着这一出好戏。见她这样,陆飞白心下微沉,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妈,你不是说其中有人受伤了吗?”
他突然开口。林清湘一顿,随即笑着接过了话,“是啊,我正要说这件事。”
她看向冯开德,“冯开德,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就让这个房子里的人脱了衣服让我检查。”
她阴鸷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人,最后定在了姜烟的脸上,“我就不相信待会儿证据确凿,你还给我抵赖。”
“你这要求分明是欺人太甚!”
冯开德似乎真被她的话给气到了,脸色铁青,“我冯开德今天要是真按你说的做了,那以后在北城还怎么立足?”
姜烟笑得意味深长,“林夫人,你要真想鱼死网破,我们冯家也不怕。”
冯开德看了姜烟一眼,附和一声,“没错!”
“不过你刚才说丢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们冯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姜烟再次开口,“这样吧,在场的人你可以选择一个来查验,不过别误会,我们之所以选择退让也只是顾及家族之间的情分。”
姜烟的这番话有几层意思,除了暗贬林清湘跋扈无理,同时还带着试探。因为他们是特意挑的晚上才行动,夜色深重,林清湘那边的袭击又很突然,不可能清楚他们之间受伤的人是谁,所以林清湘才提出要检查他们所有人。更何况就算运气不好被她挑到了冯开德识破谎言,那也只是冯开德和林清湘继续狗咬狗,她和傅司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继续其他的计划。冯开德的反应很快,当即便明白了姜烟的意思,于是紧跟着道:“烟烟说得对,我赞成她的提议。”
“冯开德,你到现在还在异想天开,以为我这次来是跟你讲理的?”
林清湘不屑冷笑。“我倒是觉得挺有趣。”
陆飞白道。林清湘诧异地扬眉,不明白他这是突然要闹哪一出。陆飞白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说道:“我们可以答应你们的提议,但在此之前,我们要挑一些在场的人密聊。”
“可以。”
冯开德神色稍缓。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亲信,他有信心能扛过陆飞白所谓的密聊,“就按陆少说的做。”
林清湘刚开始还有点不情愿,但跟陆飞白私下聊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的就妥协了,开始一个个叫人去外面谈话。陆飞白的脚步转了个弯,径直朝姜烟走去。他站定在姜烟面前,轻声笑着:“聊聊?”
冯开德还以为姜烟是被他挑中来探查信息的人,只略略望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对于姜烟他暂时还是放心的,毕竟这次的行动就是她的建议,而且她跟林清湘势同水火,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倒戈。“你想问什么?”
姜烟靠在桌边,斜眼觑着陆飞白,一双眼漆黑而平静。两人离得很近,因为陆飞白身份的缘故,四周也没人。陆飞白正要开口,突然心有所感地抬头朝楼上看了眼,挑眉感叹一声,“傅司眠居然能够允许心怀鬼胎的你留在他身边这么久,看来他比我好不到哪去。”
姜烟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故意没有接茬。他视线一转,有些无奈,“你这次踩到了陆家的底线,没那么容易过关。”
“看来陆少是误会我了。”
姜烟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次有我在,我可以顺手帮你。”
陆飞白知道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再试着劝她不要牵涉其中,因为知道根本没用,“你要是聪明,就趁早把东西还回去,反正里面的东西你应该早就看过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林清湘就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陆飞白和姜烟站在一起,心下厌恶,眉头下意识一皱,正要出声叫陆飞白过来,就见陆飞白已经挪动脚步,带上冯钦朝她这边走来。林清湘眯眼看着冯钦,心知这人才是他们今晚的目标,之前盘问的那些人都只是障眼法。冯钦自从被陆飞白叫过来就一直心里打鼓,他太清楚林清湘的手段,也知道自己很难扛过去。“林总。”
他神色勉强地率先打了招呼。林清湘没有理会他,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了外面。冯钦连忙跟了上去。外面夜色如墨,十分安静,衬得林清湘的声音越发阴森,“说吧,受伤的人到底是谁?”
冯钦没想到她一来就开门见山,直接僵在了当场,好半晌才犹豫着道:“我……我不知道。”
“冯钦,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
林清湘怒极反笑,“还是说你不想再见到云溪和孩子?”
云溪和孩子?他当然想见到她们,连做梦都想。“我……”冯钦有苦难言,“林总……我是真的不知道。”
即便林清湘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只从声音就能确认他并不是毫不知情,否则不会如此犹豫挣扎。她做的决定没错,冯钦就是他们针对冯家的唯一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