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应下熬药的差事,但却没立刻便同意尹子染离开,而是去厨房拿了干粮,有再三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尹子染让奶娘放宽心,“不妨事的,我叫王酒儿同我一起。”
听了这话,奶娘才放下了心,却还是自责,“山上不安全,也不该叫你去犯险的,子染,要不你还是莫要去了,斧头咱们不要了便是。”
尹子柒执意要去,还是奶娘亲眼确认她叫了王酒儿一起,这才同意她们离开。凤鸣山危险,主要是因为山路纵横。刚上山那段路还好,隐隐有前人走出的小径,但越是往里走,脚下的林子就越发杂乱。尹子染力气虽大,但却走不惯山路,走的一脚深一脚浅,数次都差点被绊倒,好在王酒儿在一旁跟着,她才能安然无恙。两人走了半个时辰,这才渐渐适应了林子里的路。可新的问题又来了,逼近晌午,日头也渐渐热了起来,林子里虽有树荫,但还是闷热难忍,尹子染又累又热,一回头瞧见同样一头汗水的王酒儿。她摆了摆手示意王酒儿,“我们坐下歇一会。”
王酒儿自是没有异议,两人寻了快树荫下的石头,坐了下来。不过尹子染才拿出水壶,便听到王酒儿惊喜的叫了一声,“老大!找到了。”
说完他便从石头上弹了起来,从身侧拎出了一把斧头,“你瞧,温良夜丢的是不是这把斧头。”
自从王酒儿知道温良夜独自杀了一头狼之后,对他的称呼便从娘娘腔变为了他的名字。尹子染看过去,发现那果真是温良夜的斧头,一时惊喜。两人只是稍作休息,便决定原路返回,路上还运气极佳的逮到了一只野鸡。野鸡肥壮,尹子染瞧的心生欢喜。她本想将这只鸡还是拿到镇上去卖掉,但她忽然想起,她已经许久都没吃过鸡肉了,当时便改了主意,朝王酒儿道:“现在快些赶回家,我做烤鸡来吃。”
有烤鸡诱惑在前,加上又是下山,两人脚程快了不少,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家。寻回了斧头,奶娘十分惊喜,絮絮叨叨尹子染是个好孩子,夸得尹子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王酒儿还跟着附和,“就是,老大当真厉害的很,方才在山上,一斧头过去就砸晕了那只野鸡。”
被人真心夸赞,尹子染也很开心,兴冲冲的处理好了野鸡,去毛去内脏之后,就进了厨房。她想做的是类似于现代的烧鸡,填上做好的填料,外头刷上油来架在火上烤,滋味定然不错。尹子染是会做饭的,尤其做过多次的烤鸡,更是熟练,她选了几样蔬菜来当填料,只可惜调味品太少,她也只得先将就着。不过她想到温良夜还在床上睡着,烤鸡油腻,他喝中药肯定吃不得,考虑到这些,尹子染细心的将两只鸡腿留下,打算给温良夜炖个鸡汤。她拿了一只洗净的砂锅,切了几片生姜,将鸡腿洗净放进去,只加了少量盐提味,放在煤炭炉子上慢慢炖着,香味逐渐浓郁。而在王酒儿的帮助下,烤鸡的炭火也弄好了,尹子染用树枝搭了个简易支架,将填好填料的鸡架在了炭火上。因为屋中闷热,所以尹子染将烤鸡的过程挪到了院子里,一边仰头看着漫天繁星,一边往烤鸡表面刷油。鸡皮被烤的渐渐发脆,里面的油滋滋的往外冒,香气浓郁扑鼻,色泽鲜亮,勾的人食指大动。因为烤鸡的过程实在太香,所以等到鸡烤好上桌的时候,王酒儿早已急的不行。连奶娘也面露期待,吃都未吃,就开始称赞尹子染厨艺了得。尹子染却略有些遗憾,野鸡肉质极佳,本来是极适合做成烤鸡的,奈何调料太少,影响了最终的成果,她喃喃道:“若是有奥尔良烤肉酱就最好了。”
王酒儿吃的投入,并未听到她的话,但奶娘却注意到了,“自然,你说那什么敖二娘酱,是做什么的。”
奶娘尝过了烤鸡,对尹子染的厨艺更加推崇,所以对尹子染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心里想着,那敖二娘酱肯定是好东西。尹子染意识到是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奶娘您多吃些肉,我吃好了,去把鸡汤盛出来。”
知道尹子染记挂着温良夜,奶娘心中十分高兴,暗自欢喜抱孙子指日可待,面上欣慰,“辛苦你了。”
鸡汤用小火炖了一个多时辰,香味扑鼻而来,表面浮着一层浅浅的油花,鸡肉也炖的软了,清淡又不失滋补。尹子染深吸了一口气,对于鸡汤的成品甚是满意,索性将整个砂锅都端进了温良夜睡的屋子,用瓷碗盛了鸡汤,给还在昏迷的温良夜一勺一勺的喂下去。温良夜虽然意识不清醒,但因为长时间睡眠需要补充养分,所以还是会主动吞咽。尹子染极有耐心的喂了他大半碗鸡汤,他才悠悠转醒,不过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瞧了半晌,才发现面前的是尹子染,虚弱的说了句“谢谢。”
尹子染对他在重伤期间仍礼数周全这事,觉得十分神奇,之后继续喂他喝汤。到了这时,温良夜才恢复了味觉,终于意识到他喝的是鸡汤,皱眉问道:“你给我喝的是鸡汤?”
尹子染见他要称赞自己的厨艺,是以自豪的点头称是,“对啊,熬了一个多时辰,味道是不是还不错。”
却见温良夜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失望,“家中只那一只母鸡还值些钱,每日又能下蛋,你就这么将它杀了,日后要怎么办。”
原来温良夜以为,这鸡汤里面的鸡,是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尹子染被骂的一愣,转而意识到温良夜是误会了,没想到温良夜对她仍是如此不信任。她虽觉无奈,但又不得不出声解释,“这鸡,是我从山上抓的野鸡,不是家里那只,你大可放心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