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宗门剑派,张吴忌似乎想到了颇多回忆,他不知尹子染心思,只一板一眼的说着,“当初师父被人追杀,叫我与众师弟外出避险,临行前将掌门扳指赠与我,叫我将宗门发扬光大,但我无盘缠傍身,又与师弟们失了联络,这许久仍一无进展。”
尹子染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段身世,默默感慨这南湖山上卧虎藏龙,但对于振兴门派这等伟大追求,她看多了武侠小说,心中还是支持的,鼓励道,“慢慢来,莫要着急,你一定不会辜负师父期许。”
张吴忌面色肃然,拱手点头,“借掌柜的吉言。”
尹子染听他叫自己掌柜的,却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告知他可以直接唤自己姓名,却听他话锋一转,眸光炽热的瞧着自己,“不过掌柜的,我瞧你根骨奇佳,可有拜师的打算?”
尹子染先是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江湖骗子的台词,回神之后才知张吴忌是认真的,更是无奈,“我哪里算什么根骨奇佳。”
“我是说真的,掌柜的你身量匀称,力气也较寻常男子大上许多,但却丝毫不懂拳脚功夫,实在是暴殄天物。”
张吴忌出言举例,尹子染一听便知,他是真的会武,但不知为何,他并未瞧出她身负内力,只当她天生力气大而已。原主会武功这件事,尹子染是早就知晓的,但不清楚她是从何处袭来,当初来到此地之后,尹子染怕引起旁人怀疑,也不敢问起这事,如此一来,她是分毫武功也不会,带着一身内里就像瞧着被冰冻住的银钱,知他存在,却半分也拿不出。尹子染眸光微闪,倒是真有些动了心,她见四下无人,凑过去问张吴忌,“你真能教我武功?但我若不想学剑法,想学些拳脚功夫呢?”
原主会武功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清楚,她若不学些拳脚功夫防身,日后恐怕会露馅。张吴忌见尹子染对剑法不感兴趣,浓眉微挑,略有些苦恼道,“拳脚功夫我也是会的,但那不属于宗门内家功夫,学了也不能算是入了门派。”
他想着扩大门派,所以见尹子染不想学剑术,心道可惜。但尹子染听了这话,却反而松了口气了,她本来也没有加入对方门派的心思,希冀的问,“那你可愿意教我?”
晨起的清风往人面上撞,尹子染将两缕发丝别到而后,这才瞧见张吴忌点了点头。晌午前后,趁着大家都去用饭,尹子染却一个人溜到了离寨子不远的树林中,林中树木相称,光影交错,她寻了一块空地,照着张吴忌给她的武功招式练了起来。她叫张吴忌莫将此事透露给旁人,想悄悄将武功学起来,至少……可以瞒过温良夜。可明明张吴忌已经替她演示过一遍,她自己练习仍觉艰辛,好些动作,明明在脑中想着很是简单,但真的做出来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透着一股子别扭。练来连去她觉有些挫败,寻了快石头坐下,心浮气躁的翻着手里那几张画着招式的纸。“屏息凝神,内息下沉,将力道灌注到四肢,将四肢幻做武器,不要太急,从简单的练起,一个一个动作来。”
忽然有人出声,尹子染先是一怔,之后下意识的朝着发声的源头看去,之间温良夜挺拔的立在那,清隽的面上带着淡然,双手负在背后,不知已经在那站了多久。尹子染像见了鬼一般的瞪大了眼睛,她在树林里练习,为的就是避开温良夜,可现在却发现他忽然出现,自然惊讶,“你怎么来了,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温良夜却不答,朝前迈了几步,离得近了些,又出声指点,“你方才过于重视招式的形态,却并未调动内力,习武练招为的是学会轻松发力,而非将动作强行识记。”
温良夜深潭是眸子对着尹子染,叫她好一会才回神,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她照着温良夜说的复又练习,察觉轻松不少,但余光仍能瞥见他定定的瞧着这头,总觉哪里似乎不对,她这一走神,动作便又偏了,重心不稳就要歪倒,好在温良夜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这才避免她摔倒。尹子染被他揽进臂弯,只见他鼻梁高挺,双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肌肤如玉,白衣墨发在风中招摇,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恍若天人,竟叫她看的愣了。尹子染心跳如擂,慌张的逃开了那个怀抱,只觉被他搭过的肩膀,都泛着灼人的温度。温良夜忽然察觉怀中的人不见了,满心都是那双灵秀的眸子,反而未瞧见她神色变化,只当她不喜自己,故而排斥这样的接触,只觉心也同怀抱一般,跟着空了一块,眸光黯然,沉声道,“你莫要忧心,良夜有自知之明,日后不会拖累于你。”
猛然听到这样温良夜绝然的声音,尹子染心中一痛,知他误会了,便要出声解释,可话还未曾说完,便见他转身走了,只留了一个孤寂的背影,在尹子染眸中逐渐缩小,直至消失。尹子染从树林里追出来,却瞧见外边一片喧嚷,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安静的山寨,热闹的不像话,也因着这事,她倒是停下了去寻温良夜的步子。混乱的源头在山寨大门处,她刚想走过去瞧瞧,小姗却立在了她身畔,眸中含笑,惊喜道,“掌柜的,您当真料事如神,大当家的真回来了,跟您说的一点不差,整整三日。”
原来是程亮回来了,尹子染勾唇笑了笑,当时程亮离开,人心涣散,尹子染为了叫大伙定心,下了保证程亮不出三日定会归来,当时那话也是猜测居多,倒是程亮配合。她抬步朝山寨大门走去,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程亮,他眸光躲闪,似有些局促,只因寨子里的情形与他的预料大相径庭,他原以为尹子染接手山寨没几日便会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