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么?”
说罢便拉起奶娘手腕,她感受着脉搏跳动,心情却越发沉重。她并非中医,不懂辨脉,但多少能感受到脉搏有力与否。可眼下,奶娘的脉搏毫无规律不说,还十分缓慢,隐隐有衰竭之意,对比寻常人有力的跳动,尹子染也明白,这并非是好的征兆。奶娘见尹子染面色沉重,面上慌乱,急急的便要将手缩回,但连动一动都觉艰难,喘着粗气道,“奶娘真的无碍,茶楼忙碌,你赶快回去,奶娘一个人歇一会便好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奶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亏着尹子染眼疾手快,这才堪堪将人扶住。奶娘瘦弱,并不消尹子染用多少力气,但扶着奶娘嶙峋的身子,尹子染却越发鼻酸。等草掌柜来的时候,奶娘仍晕着。瞧见早掌柜,尹子染才松了口气,“草掌柜,您快瞧瞧奶娘是怎么回事,方才奶娘忽然咳得厉害,随后便晕了过去。”
“大娘子莫要担心,奶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虽是只是例行的宽慰,但尹子染听了,心绪却神奇的放松了许多。草掌柜一路奔过来的,额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身子圆胖,但却十分灵活,轻巧的将放下药箱,坐在塌边便开始诊脉。尹子染立在一旁,眼睛一瞬也不敢眨的盯着。所幸诊脉所耗时间并不长,不然尹子染怕会十分紧张。片刻之后,草掌柜便收了手,说起结果,“奶娘这是年轻时经受了太多劳累,导致身体亏空,以前并不明显,但随着年纪增长,却会显现出来。”
原来并非是不治之症,尹子染这般想着,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却听草掌柜又接着开口,“但这身体亏空之症,却不乏医治,只能将养着,况且亏空如此严重的话……”医者不愿说噩耗,这是从古至今的规则。草掌柜的话并未说完,却足以叫尹子染一颗心如坠冰窟。“还是尽量不要叫病人操劳,我这就开一副调理的方子,每日喝着,可以缓解咳嗽。”
尹子染也知草掌柜尽了力,苦涩的应了一声,“劳烦草掌柜了。”
门给人自外头推开,一人急急奔了进来,跑乱了一袭白衣,气喘吁吁的问道,“奶娘如何?”
温良夜早就没了平日的淡然,眼见双眸紧闭的奶娘躺在榻上,眸光中惊慌更甚。草掌柜复又解释,温良夜听说并未大的病症,只是身体亏空需要将养,倒是松了口气,他不通医术,不知身体才是本钱,一旦亏空便无法弥补。但尹子染却眸光深沉,越发担忧。草掌柜将方子递给尹子染,顺手给她拿了三日的药材,“剩下的我并未都带过来,还得劳烦大娘子,派人去我百草堂亲自拿一下。”
说完话,他深深瞧了尹子染一眼,眸中带着不忍。奶娘这时倒悠悠转醒,眼见自己进了屋中,躺到了塌上,对于方才晕倒之事,心中也有了数。自己的身体,奶娘也早有感觉,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但她先前怕温良夜二人忧心,未曾告诉他们。奶娘眼尖,瞧见了草掌柜的药箱,眸光便锐利了起来。尹子染见状,柔声朝奶娘介绍,“这位是百草堂的草掌柜,方才帮您摸了脉,还开了方子。”
虽然知道奶娘不喜瞧大夫,但既瞧见了药箱,那便没法子瞒着了。听了尹子染的介绍,奶娘果真蹙眉,“哎呦,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我的身体我晓得,不过是前几日有些操劳,歇一歇便好了,哪里用得到请大夫!”
温良夜上前,温声劝着,“奶娘您听大夫的,还是瞧瞧的好。”
见温良夜也认同尹子染的话,奶娘更不满了,挣扎着要起身,喘了两喘,“良夜,你怎么也跟着胡闹,钱你二人留着养孩子,奶娘这一把老骨头,用不到!”
温良夜莞尔,“哪里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