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苟福,见他与尹子染相谈甚欢的模样,都十分疑惑。尹子染见他二人还没走,无奈之间也只得朝她两个介绍。“这位是苟掌柜,咱们定包装盒的纸阁便在他名下经营。”
王酒儿与晓月异口同声,叫了句,“见过苟掌柜。”
两人面上不显,但心中却默默念叨,这位掌柜的当真奇怪,姓什么不好,偏偏姓“狗”。苟福一心念着画鸢,对王酒儿两个毫无兴趣,只随意的摆了摆手,倾身朝隐忍凑了过去,模样急切道,“那可否麻烦尹掌柜,将画鸢叫出来一叙?”
他那张肥胖的大脸冲击力太强,将尹子染吓了一跳,赶紧朝后缩去。“这……”尹子染支支吾吾的迎上,眸中却闪过了几分无奈,她明知画鸢厌恶这人,理应将他拦下,不叫画鸢为难,可她自己也应付不来,真是没了法子。王酒儿跟晓月不知内情,只当尹子染与苟福是寻常叙旧,也出了门。“尹掌柜的,您怎的不说话。”
苟福见她不应,隐约也猜出尹子染的不愿叫他见画鸢,渐渐恼了,“尹掌柜不许画鸢嫁我作妾,可是见不得她跟我享清福?毕竟画鸢貌美,在你这曲水阁替你招揽了不少生意,但尹掌柜,做人可不能如此自私!”
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对,疾言厉色的训斥尹子染。这还可以忍受,但问题是他离得太近,一张口一闭一合,里头的味道实在叫尹子染难捱,她几乎昏了头。正在她差点忍不住逃跑的关头,温良夜却来了,瞧了苟福一眼,便不动声色的将尹子染挡在了身后,亲自面对他。“这是,怎的了?”
温良夜虽面向苟福,但这话却是朝尹子染所说,叫她来解释状况。直至与苟福那张油腻的脸拉开距离,尹子染这才松了口气,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听清楚事情原由,温良夜思忖片刻,开口,“我去叫画鸢姑娘。”
说完便转身,要去后院喊人。尹子染一愣,这跟她想象中,温良夜同她一起跟苟福周旋,先将他赶走的计划大不相同。回神之后,尹子染赶紧拉住温良夜衣袖,朝他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去喊人,帮忙拖住苟福,莫叫画鸢见到。她情绪外露,温良夜自然读懂了,却朝她摇头,耐心的朝她解释,“你也说了,画鸢姑娘是自由之身,这事咱们掺和不来,无论答应与否,都得她亲自来决定才行。”
尹子染仍担心画鸢,想到她以前满心欢喜的说过,不愿靠美色侍人,现在的生活便是她心中所喜……那些话一股脑冒了出来,叫尹子染不知不觉的,便将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可是……”温良夜摇了摇头,不叫她说下去,这倒是尹子染识得他之后,第一次见他打断旁人说话。“画鸢答应与否,都是她的选择,要遵从她的本心,她若真的不愿,也无人能强迫于她,毕竟朗朗乾坤之下,断不会出现强抢民女之事,苟掌柜,您以为呢?”
尹子染恍然回神,明白过来了温良夜此举的含义。而苟福忽然被温良夜问道,且听清他所说的话之后,面色也是一变。他极好女色,对画鸢又是一眼便瞧中了,自是念念不忘,原本想法便是要纳她做妾,至于用何等手段,却不重要。所以哪怕用些腌臜手段,也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中。可现在听温良夜将这事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他原本不打算应声,却见温良夜与尹子染双双盯着他,好似猜透了他的想法一般,叫他越发心虚。半晌,他只得赔着笑应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画鸢姑娘在何处?”
温良夜动作轻柔的将尹子染的手拿开,温声道,“我先叫画鸢过来。”
这次尹子染并未阻止,她虽不愿承认,但温良夜的做法,的确比她一味逃避要来的理智许多。没过多久,画鸢便来了,她知要见苟福,所以并未佩戴面纱,面色平静如水,瞧不出情绪。尹子染扶住了她手腕,怕她厌恶苟福,至少给她些支持。“苟掌柜。”
画鸢略一福身。苟福见她出来,已是眉开眼笑,便要伸手扶她,只是这举动目的是否单纯,却不好界定。好在画鸢不易察觉的避开了,画鸢朝尹子染这头凑了凑,握住尹子染的那只手泛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