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良夜和奶娘则在路上遇到一富商,见对方人多势众,想着若是能够一起,定会方便许多,对他们隐藏身份极为有利,便去毛笋自荐。富商见温良夜功夫不错,便欣然答应了。温良夜和奶娘随着富商的车队,顺风顺水,一路到了京城。此时已经在一处客栈落脚,可奶娘却不知为何,明明在路上时身子都还算硬朗,可一到京城便一病不起。尤其是脸色,瞧着吓人的很,仿佛随时都可能去了一般。温良夜看着奶娘这气若悬丝的样子心中难受,他守在床边,思虑了一番还是说道:“奶娘,你在客栈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这样耗下去可不行。”
奶娘费力的睁开眸子,伸出那双枯树皮般骨瘦嶙峋的手,紧紧抓住温良夜的胳膊:“你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去,如今二皇子正在四处寻你,若是你先被他发现,拿什么和他抗衡?”
温良夜灿然一笑,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按在奶娘手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想不到我会主动来京城的,奶娘不要担心我,我会小心行事的。”
奶娘此时浑浑噩噩的,就算担忧也没有能力阻止,说句话都觉得累,她重重的捏了捏对方的胳膊,费力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辜负了娘娘,她只盼着你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奶娘便没了力气,渐渐昏睡了过去。温良夜为奶娘盖好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双拳紧握,深邃的眸子熠熠生辉:“不止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光明正大。”
他关好房门,在街上晃悠了一圈,却不知去哪里找大夫。他心事重重,被人狠狠一撞,还未看清来人,便听见……“爷,行行好,赏我一点银子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温良夜低头一看,原来是来了一个小乞儿。他举着残破的碗,身上穿着薄薄的的一层衣裳,脸上也脏兮兮的,面带忧虑,身子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些。瞧这模样,应该是怕温良夜动手。温良夜温柔的将人拉到一旁,递了几个铜板到他手中,又给他买了热乎乎的包子:“往后走路可要小心些,若是撞到脾性不好的人便不好了。”
小乞丐看了他一眼,忙将铜板收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谢谢爷,不过爷真的不怪我?”
“自然是不怪,否则我又为何给你铜板。”
温良夜解释着,小乞丐生怕他会反悔,忙转身要走。温良夜却突然想起王酒儿的一句话,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便是这些随处可见的乞儿了。他忙出声将人叫住。小乞丐颤颤悠悠的转身:“你是不是反悔了?”
温良夜上前一步缓缓蹲下和小乞丐四面相对,认真的说道:“我奶娘病的很严重,我是带她进城求医的,你能不能带我去找这城中最好的大夫?”
小乞丐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还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他愣了一下又缓缓说道:“你跟我走吧。”
小乞丐带温良夜去了一条深巷,四周的寂静和外面的繁华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沿着这条巷子一直走就找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又将温良夜先前给他的钱,塞回了对方手中,“这钱还你。”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跑开了。温良夜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解,但也来不及思虑那么多,忙着寻大夫去了。“恩,你来找谁?”
一位白发老者坐在门槛上,满脸皱纹,但看着却很精神。“我家奶娘病的很严重,希望您可以跟我去看看她。”
温良夜态度诚恳,恭顺的站在老者面前。白发老者细细打量眼前的人,慢悠悠的起身:“你怎么瞧出来的?”
温良夜如实回答:“您身上有一股药香味,这是要经常和草药打交道的人才会有的。”
白发老者咧嘴笑了笑,唤来药童拿来药箱,又道:“你在家守着,等会儿那位要过来取药。”
说完他便跟着温良夜走了。待给奶娘把过脉之后,便是眉头紧蹙,温良夜以为是奶娘不好了,忙问道:“是不是我奶娘病的很重?”
老者摇摇头,面上的忧愁淡了些许,缓缓道:“她原本的病确实很凶险,不过如今已经调离的好了大半,按理说不该是这副模样啊。”
温良夜听了老者的话更是一头雾水,也不见对方开方子,耐着性子问道:“大夫,我有些没听懂,难道奶娘这不是病了么?”
老者摇摇头:“恐怕这是她的心病,我可以开药,但若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那我也没法子,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老者提笔写着药方,好奇的问道:“你们来这应该不只是为了治病吧?”
温良夜警惕的看着老者,只见对方微微一笑:“小伙子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奶娘先前的病很棘手,怕是没几个大夫有法子,若是真要比较,只怕我也自愧不如,你们是从哪里来,我能不能有机会见见你们原来的大夫?”
温良夜没有答话,想起有一次奶娘生了一场大病,四处求医问药无果还是被尹子染的小偏方给治好的,后来奶娘便很少生病,都是最近天气变化才咳嗽几声,如今忧思成疾,便越发严重了。一想起尹子染,温良夜的神情便有些黯淡:“那大夫早就搬走了,如今我也不知去向。”
老者微微有些惋惜,又将药方递到温良夜的手中:“随我回去取药吧,你奶娘并无大碍,等心结解开了,人也就好了,可若是解不开……”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温良夜前去取药,而老者则对着药童感叹世上还有温良夜这样重情义的人,对自己的奶娘都如此尽心尽力。将军府的小厮前来取药,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您老人家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吧?”
老者看了小厮一眼,怒道:“就你聪明?”
可又微微叹息:“可惜世事无常,那小子那么孝顺,他奶娘却好像心中藏着什么事儿,明明没什么大病,却昏迷不醒。”
“近来老将军惦记着少爷的事儿,身子也越发不如从前了,您得空了可要去瞧瞧他,如今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不多了。”
小厮和老者很是亲近,明眼人都瞧的出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老者点点头,道:“我明白,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你先回去吧,待久了不好。”
小厮点点头,拿着药包匆匆离开,正好和温良夜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