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夜一听这话,身子都僵住了,回想起今日对尹子染的态度,更觉自责,抬眸定定看着团子,希望对方再说出什么消息。老将听到这消息也同样紧张,可到底还是更记挂外孙,见温良夜神情恍惚,想都没想便先安抚他道:“你别担心,子染丫头聪明细心,武功又那么好,不会有人能伤到她,许是觉得府中无聊,出去转转很快便回来了。”
温良夜沉默不语,定定盯着一处,脑海中想着无数的可能,越想越觉得担忧,徐阜黎瞧出温良夜神情有异,再联想近日尹子染的遭遇,将什么错都算在温良夜的身上。本就对温良夜抛下尹子染的事儿不满了,听到子染失踪,更是怒火中烧,不顾老将军的存在,一把抓住温良夜的衣襟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子染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温良夜一掌将徐阜黎推开,瞪着眼前的人,可很快身上的力便散去,眼神黯淡无光:“你以为我想这样么?我可是最不愿子染出事儿的人。”
两个年轻人血清方刚,好歹老将军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的人,他厉色提醒道:“现在可不是你们争执这些的时候,先去看看子染的房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老将军话音一落,温良夜和徐阜黎便冷静了许多。团子已经站出来说给两人带路,温良夜走出几步,又忙退了回来,将地上的拐杖捡起,重新送到老将军的手中,温言道。“外公你在这儿等我们的消息,便不要跟着回来跑了。”
老将军眼中含泪,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温良夜的背影喃喃道:“老天爷啊,你总算待我不薄,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听他叫我几声外公。”
他拄着拐杖缓缓走回正厅,门童却突然跑了过来,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中。老将军打开一看,读完之后,更是犹豫不决……温良夜和徐阜黎已经到了尹子染的房间,才发现她将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了那支碧玉簪子。徐阜黎知道这簪子对尹子染的含义,若不是真的心寒,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留下,一团火气从徐阜黎的心中窜了出来:“你还说和你没有关系?”
温良夜没有反驳,缓缓将碧玉簪揣到怀中,比起徐阜黎的冲动,他就显得冷静许多:“她和画鸢一起来的,所以她肯定不会一人离开,此时应该还在京城。”
徐阜黎看着他冷静的模样,心中也为尹子染觉得不值,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没有现身?”
温良夜没有正面回答,算是默认这事儿。团子站在一旁,年纪不小却是气势十足:“武状元,这里可是将军府,您是准备在这儿对小少爷动手?”
府里的事儿老将军从来不曾瞒过她,看到温良夜那一刻,她便认出了对方是谁,徐阜黎想要对前皇后儿子动手,她自然不答应。正当三人僵持之际,却来了一门童,“将军叫你们快过去,说有子染姑娘消息。”
温良夜听到这话,一个转身便越过门童朝大厅跑去,团子和徐阜黎紧跟其后。将军手中拿着信,看到温良夜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将手收紧了些。温良夜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对方的动作这么明显,他又怎会不明白:“外公,这信上的内容是不是和我有关?”
其实老将军在叫门童去叫他们那一刻起,便开始后悔了。信上的内容的确和温良夜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他却不想让温良夜因此涉险。可温良夜已经猜到,他便瞒不下去了。“这封信是漠西山匪送来的,说子染已经在他们手中,让你必须一人前往营救,若明日你还没到,尹子染便活不了。”
老将军满脸纠结,两个都是他心疼的孩子,如今却必须要舍弃一个。徐阜黎听了这话更是心绪不宁:“难道是因为我,子染才被漠西山匪盯上的?”
温良夜听了这话却摇摇头,因为方才的剧烈跑动,气息还有些不稳:“这绝对是有人借漠西山匪的手,设下的圈套,漠西山匪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若真是因为你才抓了子染,那他们更不该提我的名字。”
老将军和徐阜黎关心则乱,竟都没想到这一点,被温良夜这么一说,心中瞬间便明朗了。老将军对这个十多年不见的外孙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感,看着温良夜和女儿有几分相似的脸。便不想眨眼。“你和你娘真的很像。”
温良夜淡淡一笑,脸上多了几分温和,可如今却不是能说这些的时候。于是开口:“外公,子染是我娘子,她出事儿我也要担一部分责任,我要亲自去救她出来。”
可一提起这事儿,老将军的脸便板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强硬的说道:“不行,二皇子如今可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马上除之后快,你明明就知道这是他们的圈套,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可二皇子的人心狠手辣,若我不去,我怕他们会真的伤害了子染,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温良夜和老将军对视着,显然也不肯退让。徐阜黎看到两人僵持不下,心中焦虑,朗声朝温良夜说:“既然他们冒充的是漠西山匪的名号,那由我带兵讨伐才是名正言顺,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儿,一人就能和他们所有人对抗?”
这话虽然难听了些,可却正中老将军的心,他立马附和道:“阜黎说的有道理,如今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他们见不到你,自然不会对子染动手。”
老将军犹豫了一下:“退一万步,就算子染真的死在二皇子的手上,若是你活着就还有机会给子染报仇,若你去了也着了二皇子的道,难道要我赔上这条老命和二皇子拼个你死我活吗?”
老将军这几句话说的太重,也是温良夜明明想到,却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温良夜面露难色:“可她是为我才身陷险境,她在那种情况下都不曾出卖我,我又怎么说服自己丢下她?”
老将军叹息一声:“你怎么和你娘一样犟啊?不让你们做的事儿偏要做,难道我会害你们?当初我就告诉过她不要进宫,可她不听,那么年轻便丢下我走了,如今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