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有些跑动后的凌乱，胸口还在大口喘着气。不用猜，肯定是爬楼梯上来的。苏飞飞抬起头，一双黑色的眸子认真看着陆衍：“这不是你安排的吗？”

苏飞飞想起离婚协议，但此刻才发现，离婚协议还在方婉如手里。罢了，此刻方婉如的命才重要。还好陆衍也没太往这个原因上去纠结。“碰巧遇上的，我自己想走了，她在后面追我，然后在门口的路上被飞过来的车撞了。”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黑色的双瞳盯着地面。因为她没有勇气看陆衍的眼睛，更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方婉如醒了还好，一切自然和她无关。若是真死了，她就算再怎么无关，只怕在陆衍心里也会认定是她的错。然而，苏飞飞等了整整五分钟，都没听到陆衍的回答。再抬起头时，他焦急地徘徊在急救室的门口。两个小时后，终于，灯灭了，医生出来了。苏飞飞赶快走过去，医生摘下口罩看向陆衍：“是病人家属吗？”

“嗯，我是她未婚夫。”

未婚夫？苏飞飞怔怔地听着这三个字，他的老公还没离婚，就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幸好送来比较及时，头部出血都及时控制住了，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后面一定要注意休养，三天后复查。”

“好，谢谢了。”

听到这些，苏飞飞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她看见陆衍紧捏的双拳终于松开了，还有那两道蹙得像山峰一样的眉毛终于松开了。心上人，可就是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紧张过。很快，方婉如被推进病房。“阿衍，我记下那个司机了，他……”苏飞飞开口，正要跟他说那个司机的事。却见身边已经空空如也，陆衍一只手推着方婉如的手术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而她，被孤零零地遗忘在急救室外面。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苏飞飞跟上去。病房里很安静，最顶级的豪华套房，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陆衍坐在方婉如身边，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深邃的双眸就像一个痴情的小伙子一样，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阿衍，我有话和你……”苏飞飞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冷冷打断：“你声音轻点，到门外等我。”

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外面的走廊很有清冷，苏飞飞刚站了一会儿又觉得恶心的劲头上来了。陆衍出来时，她正努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忍着自己没吐出来。“现在你可以说了！”

他眉眼冷淡，清冷地望着她。苏飞飞迅速报出一串车牌号，和男人的身材特征，然后道：“这是肇事司机的车牌号，他的信息我也告诉你了，酒驾逃逸，你自己去报案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亲眼目睹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知道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亲眼看见呢？这太残忍了。然后，她刚走了两步，突然，陆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飞飞，你是不是欠婉如一个道歉？”

苏飞飞骤然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相信。陆衍让她跟方婉如道歉？这件事，她没有错。难道就因为方婉如出了车祸，方婉如受伤了，她就必须要认错，要道歉吗？对与错，不是这样界定的啊。转过身，她清澈的双眸，平静地看向陆衍：“那你觉得，我应该跟她道歉吗？”

说完，她就自嘲地笑了：“我应该为什么道歉，说我只是失去了我的爱情，而她却失去了她的生命吗？”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陆衍道。苏飞飞红着眼，笑得寡凉的望着他：“陆衍，人可以偏心，但不是这么偏的。”

“而且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在你心里，所有的事，不管对错，只要是我和她是对立面，是不是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对，而我永远都是错的？”

“若是今天车祸被撞的人不是她，是我呢？”

“陆衍，你会让她给我道歉吗？”

又是一阵沉默。苏飞飞等来等去，等到的就只是他的沉默。也罢，她就不该问。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幻想呢？“苏飞飞，没有假如，现在出车祸的是婉如，受伤的也是她，于情于理，你都该跟她道歉，这并不过分。”

呵呵，不过分。“是吗？”

她冷笑，没有再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到家，苏飞飞在厨房做了很多吃的食物。不是都说化悲愤为食物吗，悲伤的时候食物是最好的疗伤药吗。可是不管她怎么吃，就是味同嚼蜡，甚至呼带着一点点的恶心，不能否认的是，这也跟她的厨艺有关。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往嘴里塞东西。最后，胃部实在受不了，她才“哇”的一声，把刚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最后胃部难受地痛了起来，苏飞飞蜷缩着端坐在地。疼痛越来越重，苏飞飞挣扎着想站了起来。可是人刚站起来，四周便是浓密的星星围了过来，紧接着，两眼一抹黑，苏飞飞晕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飞飞终究是醒了过来。周围一片漆黑。恍惚间，有人帮换了衣服。有人把她抱到了床上。她以为是在做梦，就一直梦着吧。但是口干舌燥的感觉袭来，苏飞飞被喝醒了。睡前吐了东西，这会体内缺水，自然是喝的。苏飞飞挣扎着起身，可是眼皮子就是睁不开一样，周围除了一片漆黑还是漆黑。好不容易摸到了床边灯的开关，可是一按，还是黑的。突然一个黑影从前方走过来。此刻她才发现，房门是开着的。苏飞飞刚要尖叫，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是我。”

这声音？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是陆衍的。苏飞飞努力睁开眼，当看见那副英俊如琢，朗目星眉的面容时，她瞬间惊呆了。愣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讷讷的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听你这话，我好像不该回来？”

陆衍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在医院陪着她过夜。”

她是真的没想过他会回来，而且白天他还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