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记住了,多谢大人。”
戚盘子接过新户籍,把新户籍递给戚康明,让他看看上面的人名、镇名、村名是否有误? 戚康明认认真真的看过后,对他点点头。 戚盘子是高兴得不行:“他娘,好了好了,咱们终于做回良民了。”
顾大丫一边笑着,一边抹眼泪:“嗯,总算是良籍了。”
自从卖身为奴开始,他们就过着浮萍一样的日子。这命也早就不是自己的,而是主家的,每当被主家打骂的时候,她就想着,他们一家子什么时候才能做回良民? 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顾大山见顾大丫一家把户籍换好后,便跟书吏说了,要把大丰村村尾余下的老屋买下来的事。 书吏看看册子上写的屋子建造时间,距今已经四十来年,估计塌得差不过了,乐得他们把这些破烂屋子给买了。 “四座院子,房钱地钱,一共是二十四两。”
顾大山听罢,拿出银子,交给书吏。 书吏接过银子,确定没有掺假后,给了顾大山四座院子的房契地契。 “咱们走吧。”
姜角见顾大山他们的事情已经办妥,招呼他们一声,离开县衙,跟等在外面的三爷爷几人汇合后,一起去了姜家。 姜家。 姜县尉没在,是姜旗见了他们。 姜旗看见秦三郎,笑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担心你这小子会扛不住司兵所的惩罚。”
司兵所是他爹在管,惩罚历来很重,堪比军中。秦三郎迟到了几天,所要受的体罚不轻。 至于罗武,他已经去县衙找了杨班头报道,而他也受了罚,但没有被打,只是被罚了三个月的工钱。 罗武倒是不介意白干活,只是可惜不能回村里去看看绣姐儿。 姜旗也没有让秦三郎再回村里去:“你等会儿就跟着我去司兵所,你二哥这几天的脸色很臭,你小子可要小心点,估计他要揍你。”
姜旗提醒着秦三郎。 秦三郎笑道:“小子不怕。”
他跟着小鱼跑去府城找人,早就料到二哥会生气,可二哥生气也没用,他去都去了。 “不怕就好。”
姜旗说着,看向三爷爷,对他道:“顾老爷子,抄录长平镇灾民登记册子的事儿,还要一些时日,您老别急。”
顾福丫的夫家在长平镇的谢家坪,先前姜县尉托人找过他们,可没有找到。但姜县尉已经拜托府城书吏,给三爷爷抄录一份长平镇灾民的登记册子,送回来给他。 可这托人办事,什么时候能办好,他们也不知道,也不好去催,只能等着。 三爷爷听到这话,有些失望,却还是很快说道:“不急不急,大丫一家都能找回来,福丫他们也一定能找回来。”
姜角看着三爷爷白发斑驳的样子,劝慰着他:“顾老爷子别担心,我已经让留在府城的下人去各个牙行询问,要是顾大妹子一家卖身为奴,牙行里的人一定知道。”
“好好好,老头子多谢你们了。”
三爷爷很是感激,他们几家人真是走了大运,才能遇上姜县尉一家。 姜旗摆摆手,笑道:“老爷子,您先把这谢留着,等找到顾大妹子一家后,再谢不迟。”
姜旗跟三爷爷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便道:“顾老爷子,你们赶紧回吧,回到村里还得花费时间安置,耽误不得。”
他也要带着秦三郎去司兵所报道。 “诶,那我们先回了。”
三爷爷说着,带着顾大山他们离开姜家。 姜角还有事情要忙,没有送他们回去,但让两个护院驾车,把他们送回大丰村。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三爷爷一行人就回到大丰村。 马车路过作坊的时候,顾锦里看见作坊的门还开着,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去府城的这几天,陆家没有给他们找事儿。 不多时,马车来到顾锦里家的院门外。 “吁~”驾车的姜家护院停下马车,对车里的人道:“顾老爷子,到了,下来吧。”
“诶。”
三爷爷应着,大家伙一个个下车。 “老头子,你们回来了。”
三奶奶听到声音,立刻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三爷爷后,眼圈红了:“可算是回来了,人找到没有?”
三奶奶他们这几天一直在等着,等得心焦不已,如今看见他们回来,这心总算是落下一半。 崔氏、顾锦绣、顾锦程也跑了出来,伸张脖子看着马车。 三爷爷道:“找到了,在后面那辆马车里呢。”
“娘,大姐、程哥儿,我们在这里。”
顾锦里从后面的那辆马车下来,跟着她下来的还有顾大山,以及顾大丫一家五口。 三奶奶急忙带着崔氏,绕到最后那辆马车,盯着顾大丫看了好一会儿,才哭着道:“大丫,你是大丫?诶哟,你这傻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顾大丫不过三十七岁,可这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妇人,看起来起码有个五十岁,头发都白了。 顾大丫看见三奶奶,也掉下眼泪,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三伯娘,我对不起您,害您担心了这么多年。”
当年潘氏要卖掉她,村里几乎没人敢管,是三伯娘去找潘氏,跟她理论,还跟潘氏打了起来。 可潘氏是个无耻的,对三伯娘说:“你只是顾大丫的伯娘,又不是她亲娘,你有什么资格管她?想要管也成,拿一百两银子来,顾大丫就给你!”
三奶奶家的日子也过得不富裕,哪里能凑出一百两银子? 而潘氏已经收了楼子里的定钱,即使三奶奶能凑出一百两银子,估计也要被楼子里的打手痛打一顿。 顾大丫当时很绝望,不想连累三奶奶家,也受够了潘氏,不想再过这种被潘氏掌控的日子,因此在三奶奶说,让她先等等,她会想办法救她的时候,她没听,而是背着三奶奶,偷偷跟着戚盘子跑了。 三奶奶哭着把顾大丫拉起来:“你这孩子,别跪了,赶紧起来。”
又赶忙问她:“婚书呢?你可有婚书在?”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大丫是跟着戚盘子跑的,三奶奶最怕的就是她没有婚书,这些年来是稀里糊涂的跟着戚盘子,给人做了妾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