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用最快的速度去记那辆车的车牌号，但也只记住了三个不连续的数字。5，7，8。她一夜未眠，精神很差，总算在上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下午，她马不停蹄去看房子，可是高档小区的房租和物业费不是小数目，她一时拿不出那么多。林妍姿倒是给她打过电话，说家里有套房子闲置让她去住。她不愿意被朋友同情施舍，开着玩笑婉拒了。苏唐又在网上买了几样独居女生必备物件，其中就有顶门神器和千斤窗锁。当天晚上，苏唐照例因为做噩梦醒来。她悄悄走到窗边，挑开一点窗帘缝隙，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果然又看到昨晚开走的那辆车。三个不连续的车牌号数字完全对得上，车标车型也一模一样。虽然苏唐看不清车里有没有人，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司机还在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呢？是姜桂芝安排的人还是盛韬派来监视她的？盛景那边怎么一直没动静？还不公开盛韬的病情？难道是被收买了吗？苏唐惴惴不安地回到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摄像头出神。再这样下去，她非要神经衰弱不可。转眼，到了她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下面的伤基本恢复如初，盛烽给的那管药膏也刚好用完。苏唐忘了提前挂号，幸好当日挂号里有个医生的存号很多，而且不是袁艺忻的。她想都没想，直接在线挂号缴费，用时不到十秒。能在南大附医挂上当日号，已经是运气爆炸了，轮不到患者挑挑拣拣。不过，等取完号排队候诊的时候，苏唐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挂号这么容易。一位女患者大叫着从3号诊室跑出来，“你们妇科怎么会有男医生！太过分了！我要投诉你们！”

候诊病人们听了，马上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个女患者的丈夫最先嚷嚷起来，“男医生？不会吧？男医生看妇科？成何体统啊？”

“不要理这些没见识的人哦，人家医生不分男女一视同仁的，妇产科还有男医生呢！”

“就是，我上次就是找这个男大夫看的，医术好得很，全程没有任何不适。”

虽然议论声里好坏参半，可还是有人去护士站要求换号。护士长一边安抚大家情绪，一边让护士去协调其他医生的时间安排。外面的骚乱引起了诊室里医生的注意，作为学科带头人的袁艺忻主动站出来做思想工作。“大家请冷静，我是妇科主任医师袁艺忻，请大家听我说两句。我们的线上挂号系统都有医生简介，已经标注了医生的性别和简要信息，你们在挂号时应该有所了解，不要想当然地以为妇科大夫都是女性。”

接下来，袁艺忻又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大堆观点试图说服不满的患者，可她说教式的沟通和高高在上的权威感不仅没起到好作用，还适得其反了。“袁医生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我们是来看病的，病人和患者是平等的，你是在讽刺我们思想陈旧吗？”

有患者抬高了音量。甚至还有人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苏唐全程坐在椅子上，把口罩戴得严严实实，不想被袁艺忻认出来。就在现场几乎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仿佛一锅沸水突然冷却结冰，安静到不可思议。“闹什么？不想看就退号。”

清冷的男声带着天生的王者气势，语调虽然低沉可极具威慑力。